为了缓解一下气氛,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,身子微微向后扭去。
“现在这么晚了,你应该也累了,早点睡吧。”
然而,她明明表明了想要离开的意思,脚踝的触手却不曾有半分松动,底下的吸盘牢牢地抓附着,且隐隐透出些越缠越紧的势头。
二虫就这样陷入了僵持。
祝吟辰站在原地,默默思考了半天对策。
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,那片压迫感十足的巨大身影已经几乎贴近她的面庞了。
视野被庞大的阴影笼罩住,空气里迎面传来湖底深处湿寒的气息,带着一点生骨肉的血腥气,她几乎能想象到口器深处的黏膜、神经血管和肉壁随着呼吸蠕动起伏的样子。
而这具活生生的躯体外部,两股沉甸甸的重量在冥冥之中错落往下,最终沉落到她的双肩之上。
透过半透明的螺壳,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“脸”,静谧的面庞边缘处勾勒血红的天光,祝吟辰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与其说面前这生物是安提的孩子,不如说是埃勒伽的孩子。
黑暗、孤寂、死亡,庞大的生命力封闭在血与肉的海洋中。
“我又看见你了,伊塔。”祝吟辰听到沉闷的声音从那巨大的螺壳里发出。
听起来好像……比预期之中意外地要更稚嫩一些?
“你在干什么?”穆巴塔紧接着问道,像一个好奇的孩童。
祝吟辰回过神来,为了掩饰异样,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,沉声道:“巡逻营地。”
“营地是什么?”
……啊?
祝吟辰意外地看了一眼穆巴塔。
这种最基本的常识,南纳居然没教她吗?
不对,她好像还没来得及见到南纳,就被大颚们抢先一步抬走了……
站在原地,祝吟辰略微思考了一下。
“就是阿努们在出征过程中,选择临时驻扎的地方。”
“出征是什么?”
“就是阿努们离开据点,前往战场的集体行动。”
“据点是什么?”
“这个,啊……”
祝吟辰停顿了下,穆巴塔的下一个问题却紧随而来。
“战场是什么?”
“……”
看着面前这颗水灵灵的大螺壳,祝吟辰内心默默叹了一口气。
看来她当初在安提面前刚出生的时候,还是表现得太智能了。
“算了,我下个夜潮再来教你这些吧。”
时间确实是不早了,多多睡觉才是小小巨蛸成长的头等要紧事。
祝吟辰伸出手,轻抚了下螺壳的表面,力道轻柔而克制,这是她临时决定出的告别的姿态。
穆巴塔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。
祝吟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,感到双肩上的重量开始渐渐退回。
看来,她比她想象中的更听话。
在血色的天光掩映下,祝吟辰飞快奔出树林,带动身侧急迅的风声,掠过草丛一张张叶片沙沙作响。
接下来的两天里,她的东征生活充实了许多。
夜潮未至之际,她与尼努尔塔并肩走在队伍最前面,商量战事的备况;夜潮降临之时,她向执勤的拉姆打探今日穆巴塔的安置地,尽力抽出多余的时间教书育虫。
一来二去,渐渐的,她和穆巴塔彼此间熟悉了许多。
不过,说是彼此,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对穆巴塔了解了许多。
而穆巴塔,明明只是个初生不久的小小巨蛸,却始终表现得奇怪地亲近,仿佛真的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她一样。
东征的第三个夜潮,晚间的温度要比平常更高一些。
她们的军队此时已越来越接近南方,湿润的空气弥漫在闷热的高大丛林间,食物逐渐不是问题,但一路上肉眼可见的威胁性生物也越来越多。
但更奇怪的是,尼努尔塔非但没有增加,反而大大减少了巡逻的时间和队伍。
因此,祝吟辰今夜得以腾出了更多时间来陪穆巴塔。
湖边的温度稍微低一些,让虫头脑也更清醒,祝吟辰盘膝坐在岸边上,身旁放着几条触手,大腿上、肩上则还各自搭着两条。
因为没有衣服,不用怕脏,所以她也就不去管那些湿答答的黏液了,何况冰冰凉凉的还有降温的作用,只专心致志地教授湖里泡着的穆巴塔。
“……所以不是所有阿努都是同伴,看见长得跟我差不多的,更有可能是菌群那边的敌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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