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之渊含着糖,便停了眼泪,却道:“阎哥哥,林大人说你在梅州的时候,手也伤过一次,差一点就再也弹不了了,那是怎么回事啊?”阎止看了他一眼,手下一口苦药直愣愣地送了进去:“你们倒是聊得好,什么时候说了这么多话。”周之渊苦得小脸皱成一团,立刻招了:“林大人只是提了一句,我再问他,他怎么也不肯说了。所以我才来问你嘛。”阎止把勺背在碗边撇了撇,慢慢道:“林文境这个人,很喜欢找人套话,以后你可以观察一下。至于他告诉你的事情,十句话有八句都是假的,别理他。”周之渊歪头看着他,唔了一声,想问问那另外两句。只见门帘一掀,傅行州走进来了。他显然是在帘外暖了一会儿,身上不带寒气,又把一条毯子披到阎止肩上。阎止不知刚才的话他是不是听见了,便神色如常地去搭他的手,揉了一揉:“还好,屋里不冷。”傅行州神色沉沉,揽着他的肩坐下,说道:“京城来消息了,召我们即刻回京。”--------------------艾玛这章写得我好累,头秃g。下周休假,开启多更模式,争取把这个案子结掉。谢谢阅读。落梅“怎么突然召我们回去?”阎止问。“朝廷要赏。”傅行州道,“登州山匪积弊已久。这痈疽一除,登州北面畅行无阻,州府间通商也顺畅了很多,解穷纾困指日可待。你平了山匪,于朝廷可论一件大功,有赏也在情理之中。”阎止听出他话里的意味,说道:“赏我们还是杀我们,一卷旨意可写不明白。”傅行州推着他从屋里出来,沿着回廊慢慢地走。这院中遍植白梅,两人穿于廊间,冷幽的香气便随风一缕一缕的飘送过来。阎止嗅着冷香,一时贪住了不愿回屋,让傅行州带着他往梅间去。白梅香气沉凝,两人接了旨意各怀心绪,走了几步也渐渐缓下来。阎止膝头放着一只温热的手炉,身上盖着大氅。他望向枝头停驻的画眉鸟,这褐身黄嘴的小东西怕惊,见人便走,倏忽不见影了。傅行州见他神往,便将画眉刚刚站过的枝子折下来,放到他手里,让他慢慢嗅一段梅香。阎止捻着枝子,说道:“陈知桐的案子已查的差不多了,咱们这位皇上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让我们回去,总不能是去庆功的。”傅行州道:“此案虽远,却是周丞海一案的导火索。此时叫我们回去,皇上是要试探我们对周丞海的态度。”阎止回头看着他,问道:“那依傅将军看,我们应该是什么态度?”傅行州道:“旧案要翻,却不由我们来翻。在登州作恶的人太多,这出头的椽子让别人去做好了。”阎止示意他伸手过来,在他手心里端端正正地写了个“言”字。傅行州笑起来,覆手握住了他道:“卿甚知我心意。”“你恐吓过他,言毓琅现在是惊弓之鸟,”阎止道,“我们再加上一把火,东宫自己就会往圈套里跳。”傅行州问道:“你怎知我恐吓过他?”阎止道:“言毓琅匆匆忙忙地回了京城,连蒋斯崖都顾不上,一定是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。他在登州折了半幅卫队,还要自己把这个哑巴亏吞下去,怎么肯善罢甘休呢。”“东宫有东宫的布置,”傅行州道,“只是我们手里这把火,世子殿下想要往哪儿烧呢?”阎止道:“我听说,刑部审蒋斯崖审得很不顺利。蒋斯崖为人狡猾,回话时真话与假话混着说,刑部那一套在他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,换个糊涂人反而能被他蒙了。言毓琅在他身上有把柄,这么要紧的事,难道不亲自去看一看?”傅行州停下步子,却问道:“凛川,你的心思不止于给周丞海翻案吧?”阎止不答,却问道:“皇上急召我们回京,除去试探这层以外,你可知为何选在现在这个时候?”傅行州没急着答话,心里却琢磨起来。陈知桐旧案重审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瞻平侯闻阶首当其冲。傅行川在殿上时争论探他的底细,闻阶多有隐瞒,不战而败。而另一面,东宫虽与旧案牵连不大,处境却比闻阶还要危险。案子还没开审,几步暗棋都已指向了他,言毓琅匆忙回京就是最好的证明。两败俱伤之下,萧临彻便显得太干净了,皇上不相信他在此事中一丝一毫也没有参与。带着这种揣测,皇上之前对萧临彻那种微妙的怀疑与猜忌便不可控制地滋长出来,需要再找一方帮助他将朝局平衡下来。然而谁才是合适的人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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