旨意自京中快马加鞭地送出去,即便如此,到幽州时也已过了七八日。皇上对瑞王一行很满意,命他在幽州留到春耕后再回来,好好体察当地人情,勤访民风,做个礼贤下士的好亲王。这可不是一般亲王能听见的激赏,萧临彻接罢旨意,又听了好大一圈奉承,进屋来时满面春风,转过屏风把圣旨往榻上一撂,让阎止看,撩袍子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了。“陛下当年给国公爷的溢美之词,可远比这夸张多了,”阎止淡淡扫过,合起来往旁边一扔,“漂亮话没什么用,皇上在提点春耕的事,你准备怎么做?”萧临彻心情极好,笑着看他道:“本王如何做,这不是还要看你吗?”自从田高明上次来过之后,兴许是因为该招的全招了,幽州府衙就像弃暗投明了一般,事事必来询问,把他当成主子伺候。萧临彻一连几日都在与当地豪绅宴饮会面,简直没工夫回驿馆。阎止这才过了几天踏踏实实喝药睡觉的日子,只有程朝守着他,看着也稍好些了。他靠在软枕上,停了一会才说:“下月初就是春耕,今年的账目上,你还要留着田高明的名字吗?”萧临彻听了,一双桃花眼里去了笑意,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阎止刚要说着话,忽然之间胃部锐痛。他一手撑着床板换了个姿势缓解,呼出口气才说:“你想要的是幽州,还是眼前的三分薄利?当日田高明来的时候我便说,他与陈明琦早有龃龉。田高明这几日引荐豪绅,陈家身为众商之首,你却一直也没见过他吧?”萧临彻没接话,阎止又道:“田高明在此盘踞二十余年不是没有原因的,他一日不死,你便一日无法把幽州收入彀中。陈明琦就等在外面,你这几日奉承没少听,该听点良药苦口了。”夜色如墨。北关厚重冷肃的两扇大铁门在月色下紧紧合着,门上锋利的尖棘刺直指天空,在月辉下冷寂无言。关隘如巨兽般庞大,遮天蔽日,将一切杂乱的声音隔绝在外,只能听到荒原上盘旋的风声。地牢内,一丛月色透过墙上的小洞照进来,落在地上乱蓬蓬的茅草堆上。刘远仰躺在上面,胸口微微起伏。主帐一顿大刑挨下来,他两条腿都动不了了。月光晃得他偏头躲避,只听右手边窸窸窣窣,借着光见门口蹲着个人,手里向他轻轻比划了几下。已是深夜,牢内一片安静,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了,刘远难以自制地露出一点惊喜的神情,手肘支起身奋力地爬过去,带着乱蓬草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。他拼尽全力才挪动了一点,只得把脖子拉长了探着头,一手抓着铁栏杆问:“大人怎么说?什么时候救我出去?”“大人说让你再等等,”门口的人声音很低,向两侧看了看,“关内这几天有多严你也知道,出不去的。总督管不了几天了,等殿下接手了北关,第一个接你出去。”“好啊,好啊,”许久没说话,刘远的嗓子里像是混了一把沙子,声音跟拉风箱似的,“我什么都没有说,他让我把事情推到高身上,我也照做了。我——”忽然,刘远的声音戛然而止,直愣愣的盯着他背后。门口的人神情随之一僵,剑锋泛着月光抵在他的颈侧,映出贺容秀丽的面容。营中,帐间的篝火随着来来往往的人晃动。傅行州带人进了顶营帐,刚刚被贺容捉住的士兵被捆的如同粽子般押在门口,呜咽几声被捂住了声音,里面的灯亮了。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坐在床边,古铜皮肤,身形健硕,身材中等。帐中炉火烧得旺,他光着上身,膝头放着一把大刀,正对着光擦得仔细。他见有人来也没起身,想要把刀从膝上拿下来,放到一边的小炕几上。他还没动,却先被贺容用剑指住了咽喉。“贺容将军不必如此防备我,”他举起双手,示意空无一物,又看向傅行州,“总督还是找到我头上来了,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。”“殷海如,”傅行州坐在他对面,“你在军中三十多年了,一直在廖献兴麾下,他器重你,举荐你做副将军。他知道自己是粗人,大大小小的事情就都让你管。军中待你不薄,怎么会是你呢?”傅行州的声音堪称心平气和,但殷海如在军中久了,多多少少也了解傅家这两兄弟。傅行川审讯时面上严厉,实则骨子里守旧,不会逾越军法太多。而傅行州则不然,吹着关外北风长大的人,如何问话全凭心情,处置起来反而才是最骇人的。殷海如停了一停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,可说出来的话让人无不惊诧:“总督是否知道,北关内外几十年来,一直都在被人安插钉子,从来没有断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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