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行州胸口有如重击。他单膝跪下,向殿上道:“侯爷所虑,臣愿立军令状!”此言一出,殿上顿时静了下来,众目睽睽皆望着他。闻阶提了提嘴角,不再多言,袖手站到一旁去了。皇上坐在殿上,有如宝座上的神像,看不真切。傅行州却全不顾及,只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父亲。玉阶之下,傅勋的背影纹丝不动,但他这样看去,却隐约见了佝偻。他忽然想到傅勋回京城那天,曾和自己聊起大哥,说到他希望父亲回京修养的心思。他那时没当回事,总想着等傅行川回来了再商量,没什么可着急的。但谁想变故丛生,明枪暗箭由不得人,这一点流连的时间也不能给他。事情逼到眼前,他若不能豁得出去,傅家还能指望谁呢。傅行州这样想着,只觉得胸中横有千钧之重,压得他喘不上来气。可眼前不容他再犹豫,稍有迟疑,便再难将局面扭转回来。傅行州定一定心,语气坚决,掷地有声:“臣一月之内,誓驱羯人于五百里外,平定北关。如违此誓,臣愿自请解职,再不从军!”小宫门再次打开的时候,宫中的更鼓已经传了头遍。阎止跟着侍卫向后避让,将重臣官员先一步出宫。人头攒动,他在在马车旁等了许久,终于才见傅行州两父子一前一后,从红门里出来。傅行州远远地便看见他,向傅勋说了句什么,转身向他这边来。阎止见他一路走来神色不豫,又留到最后才出来,心下便沉了半分。但见傅行州已到面前来,他也不露什么,只问道:“怎么样?”“我得去一趟西北。”傅行州道。阎止早想到最危急便是如此,便点点头问:“什么时候走?”“越快越好。”傅行州道,“瞻平侯想借机接管西北军,我断不能让他得逞。”阎止眉头微皱,却狐疑道:“不对,瞻平侯既有此心,怎么会这么爽快地让你去前线?”他见傅行州面带怒色,便将步子停住了,问道:“傅将军,殿上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傅行州神情沉沉,紧闭着嘴唇不说话。他面容生得俊美,常年在军中又养出了一身凌厉之气。此时面带怒容,更是让人望而生畏。阎止默默地打量他,随即伸手搭了一下他的手臂,问道:“瞻平侯不许你去,你拿什么换的?”“军令状。”傅行州道,“我当庭立誓,一个月之内把北大关外肃清。”阎止心下一惊,抬头盯起他道:“傅长韫,你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?”“我得把大哥带回来。”傅行州道,“这当然是下下策,北大关什么情况我不知道,兴许跟着我的都要倒霉。但我没其他的办法。”阎止一哂,道:“着实不稳重。”傅行州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宫墙。红墙金瓦之上,泛着一点淡红色的微光,这是长夜将尽,天色欲曙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留了,傅府现在应该已经站满了将领,都在等他回去拿主意。“我该走了。”傅行州道,“大哥就在关外,我耽误不起。”阎止看着他转身走向宫门,却忽然把他叫住了:“傅长韫。”傅行州回身,却听他道:“我若与你同去,将军可允准吗?”傅行州微微摇头:“此去没有好处,只有危险。你图什么呢?”“有利可图的事才值得做吗?”阎止走上前来,“傅帅明明可以据关而守,他却出城追击,置自身于不顾。他又图什么呢?”傅行州看着他,忽觉得心下陡然被什么撑了起来,不再空泛了。他注视着阎止一直走到自己面前,又道:“世子想好了?”阎止道:“将军立状,阎某也立状。万望将军勿辞。”日光掠过山谷间的缝隙,照进峡谷底部细窄的小路上。一个士兵背着沉重的补给,跟着队列摇摇晃晃地走着。此时正午方过,峡谷内又湿又闷,烤的人昏昏欲睡。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晃得他睁不开眼。士兵伸手挡在眼前,却不料身形没站稳,一个趔趄倒在旁边战友的身上。“没事吧。”战友连忙架了他一把。士兵摆摆手要站起身,脚下却中了迷魂阵一样打起转来。他身边的士兵刚伸手去扶,只见他晃晃悠悠地向着前方倒过去。手无意中打在前面人的背包上,唰地扯开了一道口子。只听哗啦一声,装干粮的布袋子被撕破,黄色的小米洒了一地。前头那人立刻转过身来:“你干什么呢!”他不转身还好。这么一转,袋子里仅剩的那点米也全洒出去了。他见自己的干粮洒的满地都是,又是心疼又是着急,朝着那士兵便吼道:“你……你赔给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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