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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8章（第1页）

小贩是个30岁左右的女人，牙齿黄黄的，长相有点丑，人却很殷勤：&ldo;大叔，9毛钱1斤，你自己挑啊，都是新鲜的。&rdo;

父亲没说话，选来选去，终于选中了一棵白菜。外面的菜叶有点蔫，他扒掉了两层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
小贩的表情变得很不满，她说：&ldo;哎哎，老爷子，你再扒就只剩菜心了！&rdo;

父亲说：&ldo;你看外面那菜叶能吃吗？&rdo;

小贩说：&ldo;你这么买，那价格就不一样了，1块1斤。&rdo;

父亲说：&ldo;你刚才还说9毛钱1斤！不买了。&rdo;

父亲转身就走。

小贩一把拽住了他：&ldo;你把菜叶都扒掉了，说不买就不买了？&rdo;

父亲说：&ldo;谁让你乱涨价的！&rdo;

小贩说：&ldo;你听着，我不想打架，你把白菜扒了就必须买，不然我不可能让你走。&rdo;

父亲说：&ldo;你放开我！&rdo;

小贩说：&ldo;你买白菜！&rdo;

父亲推了她一把，说：&ldo;我就不买了，你能咋地！&rdo;

小贩突然坐在了地上，拽住父亲的裤脚儿大喊起来：&ldo;你个老家伙！你他妈摸老娘！&rdo;

父亲怎么都挣不脱，他说：&ldo;你这个女的，怎么耍磨磨丢呢！&rdo;（耍磨磨丢，东北俚语，胡搅蛮缠的意思。）

人都围了上来，看热闹。

这时候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从商亭背后走出来，他一把揪住了父亲，一拳砸在了他的耳朵上。父亲摇晃了一下，摔倒在地上，手里的菜散了一地。

那男子又冲上去踢了父亲两脚，父亲蜷起了身体，捂住了脑袋。

旁边好几个小贩都认识父亲，有个平头一边拉架一边小声对那个男子说：&ldo;顺子，差不多得了，他儿子是警察……&rdo;

那个男子一下就怯了，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，却不再动手了。

又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说：&ldo;什么警察！他杀了人，进监狱啦！&rdo;

那个男子冲过去踹了父亲一脚，踹在了腰上，父亲悲惨地叫了一声。那个男子声叫嚷着：&ldo;我打的就是警察的爹！我让你欺压老百姓！我让你买菜不给钱！……&rdo;

旁边有人鼓起掌来。

平头再次拽住了那个男子&ldo;哎哎哎，他儿子最近跑出来了！&rdo;

那个男子再次停止了撒野，只剩下装腔作势地骂了：&ldo;起来啊，别他妈装死！&rdo;

另一个圆脸小贩说：&ldo;听说他逃进了新疆大沙漠，已经死在里面了！&rdo;

那个男子又来了劲，要冲上去打，这次被他老婆拽住了，他老婆对他使了个眼色，然后把他推走了。

一般老头会躺在地上不起来，东北话叫&ldo;放鹅&rdo;（讹），父亲没有，他挣扎着爬起来，捡起地上的菜，嘟囔着：&ldo;我就不买你的菜，有能耐你打死我……&rdo;

然后，他踉踉跄跄地离开了。

父亲挨了一顿揍，只为了1毛钱。

章回的心里非常难过。

如果换了过去，他来了，那个打人的男子会扒掉白菜外面所有的蔫菜叶，把最干净的部分送给他，不要一分钱。

现在，他只能站在高处当看客，再也帮不上父亲了。

章回跟着父亲回到了家，父亲始终没有发现他。

他在窗外站了一夜，天亮之后，他飞进了楼道，站在了家门口。就像小时候父母去上班了，他从学校回家，却没有拿钥匙……

老章抱着这只来历不明的鹦鹉，走到客厅，看了看笼子里的那根链子。它果然把那个弹簧锁打开了。

老章把它轻轻放进去，又一次用那个弹簧锁把它锁住了，然后避开它的眼睛，快步回到了卧室。

老伴当然不相信儿子变成鹦鹉回来了。

她翻个身就&ldo;呼呼&rdo;睡过去了。

老章却再也睡不着了。

第二天，老章起床之后又去看望那只鹦鹉，它还在栖木上站着，身上的羽毛已经所剩无几，一双眼睛红红地看着他。

老章给它补充了维生素，还给笼子喷了一些水，保持湿度。他真的把它当成儿子了。

这天半夜，老章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：&ldo;哇，湿，脏，维……&rdo;

他睁开了眼睛，家里死寂无声。他知道这次是做梦了。

他走出去，打开灯，看见那只鹦鹉躺在笼子底部的木板上，一动不动了。它身上的毛已经全部掉光，光秃秃的。

章回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
他依然躺在那个木屋里，森林里的朝阳刚刚升起来，湿漉漉的，照进了窗户，无比清新。

他坐起来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，他还是他，并没有变成鹦鹉。

他长长松了口气，朝四下看了看，郭美正在大床上睡着，她侧着身，显出性感的腰臀曲线。白欣欣也睡着，他趴在小床上，姿势很像一只甲虫。

难道刚才是做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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