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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“求我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求。”

&esp;&esp;对视十秒钟，林朔在她直勾勾的眼神里败下阵来：“你啊。”

&esp;&esp;他妥协，弯下腰，握住她的脚踝，为她穿上了鞋。

&esp;&esp;方瑅灵低眸，看着林朔弯腰时，黑发与衬衫间的后颈，有一瞬间很想问他——

&esp;&esp;难道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？

&esp;&esp;为什么，你要那么做？

&esp;&esp;但很快，她自我终结了这个问题。

&esp;&esp;因为想起小的时候，她遇到过吕薇被高年级的大孩子欺负，他们朝她扔石头、吐口水。

&esp;&esp;吕薇一直在哭，一直在问：“我没有惹你们，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。”

&esp;&esp;她越是哭得厉害，越是想知道答案，欺负她的人笑得越是开心。

&esp;&esp;方瑅灵当时站在高处，目睹了这一切发生。

&esp;&esp;她环顾四周，盯上了鱼池边观赏用的太湖石。她年纪还小，费劲搬来这么大的一块石头，还差点儿砸到自己的脚。

&esp;&esp;她没有犹豫地把石头推下去。

&esp;&esp;石头砰地一声落在那群高年级学生中间，威力不亚于陨石降落，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被石头擦着砸伤，稍有错位，就是脑袋开花的下场。

&esp;&esp;他们惊慌失措，抬头看向高处的一年级小女孩：“你在干什么？！为什么要砸我们？！”

&esp;&esp;肇事者、加害者和受害人被一起请到办公室。

&esp;&esp;方瑅灵低调入学，老师尚不清楚她的背景，让她道歉，她拒绝后，被罚到角落里站着。

&esp;&esp;吕薇在家里不受重视，她的继母来了以后，担心得罪高年级学生位高权重的父母，反过来责怪她惹事生非。

&esp;&esp;吕薇抹着眼泪：“对不起，都是我引发了这一切”

&esp;&esp;小方瑅灵在角落听得非常生气，跑到吕薇的身边，抓住她的手，把她从高年级孩子的面前扯开：“为什么你要道歉？应该他们道歉，你不准道歉！”

&esp;&esp;她们那时都不认识，但方瑅灵开口就是一声命令，不仅吕薇，连对面的高年级学生都有点被震住。

&esp;&esp;老师严厉地教训她：“方瑅灵！你知不知道，你这么做可能有很严重的后果？石头从这么高的地方砸下去，要是砸伤了人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方瑅灵的气焰丝毫不被打击：“那就砸伤吧——就算砸死了人，我的爸爸妈妈也能赔得起。”

&esp;&esp;面孔在幼年期就极为明艳精致的的女孩，下巴轻轻地抬起来，竟完全支撑起了她的倨傲和狂妄。

&esp;&esp;老师被她的言语震惊：“谁这么教你的？”她催促另一位老师，“打电话给她的家长了吗？来了没有？”

&esp;&esp;在她的眼中，方瑅灵简直是个小恶魔。

&esp;&esp;过了一会，方瑅灵的父母亲，来到了办公室，他们的身后跟随着校长。

&esp;&esp;方綦和钟苑宁都是美型的人物，沉默时气度非凡，令老师惊讶的是，一位抱胸坐着、一脸怨愤的高年级家长，竟主动起身，陪着笑脸：“方总，您”

&esp;&esp;“爸爸妈妈！”方瑅灵轻快地飞扑到母亲怀里。

&esp;&esp;钟苑宁低头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：“李老师，前因后果，我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了，不好意思——”她低眸和抬眸时的神态非常不同，冷淡地说，“我的女儿不会跟人道歉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一个月之后，高年级的学生转学离开，偏帮他们的那位老师也被辞退了。

&esp;&esp;方瑅灵在跟着父母回家前，对着怯怯的吕薇说：“你

&esp;&esp;害怕的话，以后就和我一起上下学吧。”

&esp;&esp;因此，就算吕薇有时候觉得伴君如伴虎，那她曾经也是狐假虎威的受益人，在方瑅灵这只可爱的母老虎身边，没人敢再欺负她。

&esp;&esp;方瑅灵默默地看着林朔，从童年开始，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种子。如果有人敢伤害她，她绝对不问为什么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反击回去。

&esp;&esp;她宁愿被别人问这个问题。

&esp;&esp;幸福和不幸从来都不是绝对值，而是相对值。

&esp;&esp;一个人所在的渊薮究竟有多深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从高处坠落过程中的失重感。

&esp;&esp;方瑅灵不摆脸色，反而在有意无意地加深和林朔的亲密程度。他越是相信、笃定和掌握，未来就会越痛苦。

&esp;&esp;回到家后，方瑅灵直接进了浴室，洗去身上带着海风咸味的黏腻。

&esp;&esp;她包着头发，靠坐在浴缸里，打开手机。

&esp;&esp;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，谈亦都没有通过她的申请，彻底地将她无视。

&esp;&esp;置物板横亘在一池温水之上，摆放着一杯冰美式，和一盏燃烧着的香薰蜡烛。

&esp;&esp;方瑅灵端起咖啡，搅动着杯中的冰块，细密的水珠沿着玻璃杯外壁下滑，滴在她的胸口。

&esp;&esp;她泡的浑身发热，冰凉的感觉更加明显。

&esp;&esp;属于秋天的桂花味道混合着水汽在浴室里弥漫，如同雾障。

&esp;&esp;而她需要做的，是在雾中找到一条可行的路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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