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淮不在,蔺迟玄孤身一人站着,宽大的长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。他双目含锋,微微起手,极强的内息骤然散开,像一把巨大无比的铁剑,朝众人狠狠拍下。带着神性的声音如涟漪般荡开,内力雄厚得足以震慑众人。“虚妄之言,尔等也信。萤火也敢与皓月相争,各自退下!”大礼这些进攻的门派本来就带着怀疑的心态来一探究竟,如今被蔺迟玄堪称恐怖的内力震慑,那点刚鼓起来的勇气就像被狂风吹灭的蜡烛,只剩一点阴暗的青烟。他们纷纷缴械,像潮水一样地,向后退去。全塘大喜过望,带着还存活的武士侍从们跪下,“恭贺主上武力又有所精进!”猛烈的山风吹散蔺迟玄未绑紧的头发,他身形好似晃了一下,打断了全塘接下来的恭维,简短地命令着,“追过去,都杀了。”穷寇莫追,是自古以来的兵家之法。全塘直觉不妥,开口劝诫,“主上,他们来犯,是他们无礼在先,这是给门派正名的难得机会。但我们此刻追出去,反倒成了落人口实的那一方,对夜泉宗的名声不利啊!”“让你去你就去!哪来那么多废话!”猛烈掀起的一阵狂风像耳光一样打在全塘脸上,在场的所有武士,无不震悚地低下头去,垂着震愕的目光,彼此交汇对视。全塘的脸颊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涌上心头。他阴沉地垂眸,咬牙应了是。山道上的武士侍从一走,蔺迟玄就失去了所有力气,像一只折翼的鸟,直直地往下坠。一道灵敏的身影接住蔺迟玄,身形起落间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这是蔺迟玄外遣组的影卫,甲五。跟在蔺迟玄身边的影卫都消耗的差不多了,只剩下甲五和丁三两人。甲五和丁三都是外遣组的影卫,与蔺迟玄很少见面。突然得蔺迟玄急召,甲五就忙不迭地,回了夜泉宗。宗主重病昏迷的消息很快就从主殿传来过来,侍从焦急地跑到佛堂,六神无主地把蔺迟玄的情况给燕淮说了一遍,末了,恳求他,“燕统领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佛堂里凌乱不堪,所有的东西都散落在地上。燕淮脸色白得像死人,渗血双臂在地上摸索了好一会儿,才把自己撑起来。他好似变得极为虚弱,光是让自己坐起来,都气喘吁吁,他面上一片木然,“让门派里的医者都去诊治,再让甲五侍疾,我身上有病气,不敢过给主上。”侍从还想说什么,但他看到燕淮偏头吐出一滩血时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佛堂里静的让人心惊。影七早在上一轮的折磨中昏死过去,燕淮头晕目眩,肩膀抵住染血的地板,一点点地往廊下挪动。那里,还倒着乙四死不瞑目的尸体。乙四,他昨天才从影阁带出来的,不满十四岁的乙四。燕淮扭曲外翻的手指终于勾住了乙四冰冷僵硬的手,整个人被痛苦与自责压垮。“对不起啊,乙四……”燕淮的声音里沁着血,喉咙被内疚堵得干哑发涩,“我不该带你出来的…如果你没有出来,至少、至少现在还能活着…”那双杀了无数人都没有颤抖过的手,如今在拔深深插在乙四喉咙里的线香时,抖的无比厉害。如果昨天自己没去影阁,如果自己没有因为乙四的哀求而心软,如果自己没有破例提前带他出来,这条年轻的生命就不会因为今天一句话而消逝。乙四,怎么不算,是他燕淮杀的呢。燕淮胸腔震动,又是一口猩红的血,染红了手边被拔下的,断裂扭曲的线香。“……我会让你入土为安的,”燕淮唇边染血,悲戚异常,“下辈子,别做影卫了。”就算知道影卫死后没资格下葬,但燕淮铁了心,要还乙四一个平静与安宁。风声凛冽,无数花期尾声的白梅飘落,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佛堂,轮椅急促的碌碌声也从外头碾了进来。谢引瑜推着影四闯了进来。一进来,谢引瑜的钢骨扇子就抵在了燕淮脖上,“影七呢?”燕淮警觉,早在谢引瑜进来的瞬间就发现了他,但他只是木然地转过脸,继续拔着乙四喉咙里的线香。影四环视了佛堂一圈,对谢引瑜说:“去里面看看。”谢引瑜应声,抬腿就往里面走,“你自己要小心。”凌乱不堪的佛堂里,只有佛像依旧端庄森严,影七像贡品一样被钉在莲花座上。沉重的铁链将他灰白的身躯缚成一道道可怖的阴影,入目所见,皆是鲜红。青锋映佛光,赤血染莲座。谢引瑜两指在他脖间探了探,确认还有微弱的呼吸后,连忙将身上最好的伤药一股脑地倒进了他的嘴里,点了他的几处大穴止血,将他从莲花座上解救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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