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淮犹豫了会,视线转向蔺怀钦,蔺怀钦颔首后,他应了好。篝火旁的四个人吃饱了,在海滩上走了会,就回了别院洗漱休息。码头离别院有点距离,在另一片沙滩上,走过去差不多要半个时辰。码头的景象呈现在眼前时,燕淮停下了脚步。细软的沙滩不知道被踩了多少次,已经发硬发干,丝毫看不出惬意。无数赤膊的苦力沿着颤巍巍的跳板上下奔忙,将沉重的货箱从船舱里扛出,稍有懈怠就会被站在船上的管事一顿呵斥。“燕大哥,”已经走远了的阿桑又走了回来,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“我家的船在这里,跟我来。”阿桑带着他,走近了一艘杉木小船。小船线条流畅,刷着防水的桐油,船身两侧还描了靛蓝色的水波纹饰。缆绳系在坚固的木桩上,随着潮水轻轻晃荡。“看,就是它了!”阿桑踏进水里,拍了拍船舷,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,“阿爹去年新打的,龙骨结实着呢,跑近海一点问题都没有。”他利落地解开缆绳,动作熟练。燕淮帮忙将船上的货物搬到另一艘船上,再把小船推入浅水,冰凉的海水浸着脚踝,有些凉意。阿桑用力地推了一把船,稳当当地跳上船板,坐在船头摇着浆,手臂上被风吹日晒出的精壮线条很快就沾着细密的汗珠。他一边摇浆,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,眉眼间满是自由和无忧。燕淮姿态惬意,支起一条腿在船头坐着,仰望着明月,享受着海风,突然笑了起来。“燕大哥,”阿桑转头,那双亮亮的蓝眼睛望着他,“笑什么呢?”“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,行船海上,自由肆意,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。”“其实行船也是很危险的,很多人会在风浪中丧生。”阿桑挠了挠脸,“……我也很羡慕燕大哥。”燕淮微挑双眼,有些不明所以。“羡慕你能做很厉害的影卫,还有蔺大哥那样好的主上。”燕淮唇边的笑意淡了些,“做影卫,好吗…?”阿桑点头,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纯粹,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。“影卫多厉害呀,飞檐走壁,穿街走巷。剑一拔,唰唰唰,敌人就都倒下了。”阿桑叹了口气,“我也想当影卫,影卫们好酷呀,风里来雨里去,还能……”“不要。不要当影卫。”阿桑听到燕淮沉下的语气,愣愣地接着话,“为什么呀,你们那么厉害,还有对你们很好的主上。”“主上很好,非常好。”燕淮眼里晃动着阿桑看不懂的情绪,“但不是每个影卫,都有这样好的运气,能当主上的影卫。”“别的影卫不也一样吗?”澄澈的少年没有接触过,一个劲的追问着。那些刻意不去想起的记忆潮水一样涌来,燕淮手指用力紧抓船舷,指节泛着狰狞的青色。“阿桑,你有爱你的阿爹阿娘,有这片辽阔的大海,有自由自在的生活,这些,是很多影卫到死都盼不来的东西。”他解开衣襟,露出布满恐怖疤痕的胸膛。蓝色的眼睛剧烈地震颤着。方才游泳时,阿桑就注意到了燕淮身上无数狰狞可怖的伤痕,他只以为是胎记,没想到竟然是当影卫受的伤。阿桑连浆都忘记摇了,一个劲的道歉,“对不起,燕大哥,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伤心了,对不起,对不起,我只是不了解……”“不碍事。”燕淮合上衣襟,看着阿桑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侧脸,语气沉得令人心惊。“阿桑,你是草原上的马,晴空里的风,是热烈自由的,不要把自己困在屋顶上,房檐下,做一个只能在暗处出现的影子。”阿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又重新拿起浆,只是一路上都再没说过一句话。直到两人下了船,他把燕淮送到东边屋子里,朝他笑道:“燕大哥好眠,明天见。”燕淮望着他的眼睛,也勾起一点笑容,“好,你也是。”当值的影六看着两人进了屋,才安心地把头缩了回去。透过屋顶间的缝隙,他看到了睡得四仰八叉,连被子都踢到地上的影七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影七一回到别院,就嚷嚷着困,坐在木桶里洗澡,洗着洗着就睡着了。影六收拾好东西走过去一看,影七已经把双臂垂在浴桶外,睡得人事不知。他怕影七着凉,哭笑不得地把影七捞出来,给他打理好,才爬到屋顶上值夜。主屋里依然亮着灯,微弱地晃动着。寂静夜空里,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让警惕的影六一下就戒备起来。他右手一抓,一只翅膀灰白色的信鸽就落到了他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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