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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（第2页）

但是他闭上眼睛，不声不响，不理不睬，他就这样硬生生地把我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。他的心，他收回，他再也不要我！他跟我之间，他用&ldo;天命&rdo;划下我们的银河，再无干涉！

&ldo;东卿！&rdo;我恳求，&ldo;东卿！&rdo;我哀求，&ldo;看看我，东卿！&rdo;我颤抖着，吻他，亲他，没头没脑地把自己的唇压在他的脸上，眼上，唇上，&ldo;没有天命，东卿……没有！&rdo;

他紧紧闭着他的眼睛，紧紧抱着他的黛林，他的世界再也没有我！

可是我呢，我呢？我的世界是一片死寂，只有当日他端着&ldo;三六&rdo;轻轻弹动的那个单调到寂寞的声调不断地回荡‐‐当得郎当噔，噔，当得郎当噔……直如春冰乍破，人间三月……

我看见我牵着他的手跑在上海的街上；我看见我们面对面地坐在茶馆里品茶；我看见我们在黄浦江里紧紧相拥；我看见我们在蓝衣社门口他嘴角弯弯地叫我：赐官；我看见我们在八楼的洗手间里我用挨耳光交换吻他的权利；我看见我们在电梯里十指交握……还有后来的各种各样的画面飞快地从我的脑海里掠过，我渐渐分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事情，最后所有的画面却突兀地归结到那个雨夜，我伸手捕捉落在车窗上的街灯的投影，如飞蛾扑火，绝望，死亡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！

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拉着他沉沦，我固执地以为我们会有幸福的一天，结果，他说：&ldo;天命！&rdo;

早知道这样，我惨笑着，宁愿一切回到那个他跟白黛林双双踩着他们的&ldo;幸福&rdo;的月光回家的晚上，宁愿我就死在那一天，或许还能让他在以后的岁月，偶尔想一想我！

总好过现在，他紧紧抱着黛林的尸体，他的世界拒绝我的进入，他的生死都与我划下不可逾越的鸿沟，他说‐‐我们走不到一起，因为，天命！

痛无可痛，我仰天长笑！

这算，什么，他妈的，天命！

摸索着地上被我砍杀至卷刃的军刀，我问他：&ldo;是不是，天命？&rdo;

他不答我。

我举起刀，再问：&ldo;是不是，天命？&rdo;

他还是不答我。

我惨然一笑，&ldo;好，我把命还给你！&rdo;

举刀往自己的心脏处狠狠插下……

但是&ldo;砰&rdo;一声枪响，我再握不住手上的刀，那是陆彦明带着他的手下过来了。

不知道是松了口气，还是我终于到了自己的底限，我完全地坠入黑暗……

‐‐‐‐

&ldo;哥们儿怎么把自己撂到这田地啊？五处枪伤，还有一处距离要害不到三寸距离，你就差那么一点，嘿！就差那么一丁点儿，你就嗝屁着凉啦！也亏得有人把你们扔在我们教堂门口，晚一点就什么都完了。好福气啊，还能活着睁开眼，来，给兄弟我瞅瞅，你到底用什么材料做的，哈……&rdo;

我连阻止约瑟神父连篇废话的力气也没有，眼睛直直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，忘记时间，忘记空间，我就可以忘记我用这双手自己摧毁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。

&ldo;哎哟嘿，不待见我？瞅都不瞅我一眼，好歹兄弟我也救了你一条小命不是？你知不知道现在药多贵啊？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，我花了多少心思啊，哟！拿眼睛白我，嘿！你还拿眼睛白我！真是没天理了啊……&rdo;

&ldo;闭嘴！&rdo;我忍无可忍，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，&ldo;让我安静点！&rdo;

&ldo;下地狱就安静了！&rdo;约瑟神父叹口气，取出一管针筒，&ldo;别告诉撒旦是我鼓吹你下去的哦，我可是上帝的忠实子民。&rdo;

&ldo;不要给我打镇定剂！&rdo;我嘶哑地说，&ldo;我不想睡过去！&rdo;

因为一睡过去，我就不得不被眼前的鲜血淹没，我怕死那种绝望无力的感觉，我怕死一再重复看见自己射杀白黛林的镜头。

但其实，我最怕的，还是又一次看见东卿闭上眼睛，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，从此不闻不问，恶狠狠地把我抛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。

&ldo;切！&rdo;约瑟神父比比中指，&ldo;还给我拿乔！那么好的药，你捉摸着我想给你用啊？诶，我说你一个病人，怎么那么多麻烦？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可配合得多了。&rdo;

&ldo;他！&rdo;我谙哑地问，&ldo;没事吧？&rdo;

&ldo;早没事儿了！前两天活蹦乱跳地把他老婆埋在后头墓园里后就走了，啊……&rdo;约瑟神父放下针筒，突然意识到他自己的形容似乎有点问题，尴尬地挠了挠头，&ldo;反正就是没事儿了，哈！&rdo;

是吧，没事了，走了，离开了……

结束了！

一下子，无法抑制地，泪流满面！

&ldo;我说吧，开始痛了不是，给你打镇静剂还不要。&rdo;约瑟神父重新去摸针筒。

&ldo;我宁可痛，&rdo;我惨笑着制止了他，&ldo;别浪费药了，给需要的人用吧。&rdo;

约瑟神父歪着头看看我，&ldo;真没见过比你更倔的病号……好！我留着这药，你就痛得哭吧。啊，对了，你朋友走的时候，让我转交给你一件东西。&rdo;他伸手到白大褂的口袋里掏了半天，&ldo;找着了，给！&rdo;

那是，挂上了两颗子弹头的项链，我接过，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，上面果然空了，&ldo;他，让你转交给我，这个？&rdo;

&ldo;是啊，对了，还让我说什么‐‐这是你欠他的，好好活着，等着还给他。&rdo;约瑟神父看看我，&ldo;多怪的事儿？巴巴地给你两颗子弹却说你欠他，不给不就不欠了吗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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