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静芳奶奶这种无儿无女,亦或爱兰奶奶子女皆定居外地的还好,他们一早有心里准备,期待值低自然就不会太失落。而子女在本地却偏偏不来接的,心态就大不一样了。闫春爷爷今日未怎么露面,一直将自己闷在房间里。到下午五点,人潮散去,他背着手出来,在小院碰到情况差不多的孙爷爷,他便主动搭话,“今年不回去过年呦?”孙爷爷三儿三女,子女们两户在本市,四户在临市,离得都不远。老伴过世后,孩子们排了班,每家住两个月,公平公正。这样轮了一年,老爷子苦不堪言,还没住习惯就要换,用他自己的话说,“打一枪换个地方,游击战也不是这么个打法嘛。”儿女们倒也理解,就问他那您喜欢住哪家,住谁那里我们就给那家生活费呗。其实老爷子有偏好,他跟小女儿最好,可小女儿岁数小工作又忙,离异还带个孩子,他不似老伴做饭洗衣样样拿得出手,又觉得住过去纯给人家添负担。再者老爷子想得多,怕说了其他孩子觉得他偏心眼,一来二去自己提议——要么先到养老院试试,住不顺你们再接我回来。听说为这事还专门开了个家庭会议,老大是强烈反对的——一大家子姐弟六个,送您去住养老院,传出去不被笑话死。当大哥的首先表态,不讨论了,您就过来到我这里住。孙爷爷最不喜的就是大儿媳,太精明太计较,快八毛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。这一听吓得放狠话,我就要住养老院,有专人伺候,比你们强多了。他这样才来了晚风,到现在也两年多了。住得嘛,应该蛮自在。老爷子是纯内向人格,不爱扎堆,不凑热闹,平时就爱研究研究棋谱,喝喝茶,再加上耳背,别人背后讲什么他也听不到,想切磋了还有南方爷爷和宗文康这些能过过手的“棋友”。久而久之,儿女们倒也妥协了——这样一把岁数,外人那几句闲话哪有老父亲过得开心重要。“今年什么?”孙爷爷没听清,凑近闫春爷爷。“我说,不回去过年?”闫春爷爷大声重问一遍。还未等到回答,又一辆私家车进院,孙爷爷的小女儿从车上下来,大老远朝父亲挥手示意。宗念正从家中出来,遇到这位外表看上去便利落强干的中年女性打个招呼,小女儿笑着抱怨,“我爸的手机摆设一样,打电话从来不接。我想让他把东西提前收收好,你看,还优哉游哉呢。”宗念问,“打算回去住几天?”“还没商量呢。我连着年假一起休,他愿意住我那就继续住,呆够了就回来。”说完大叫一声,“爸!怎么又不接电话。”“电话?没听见电话响啊。”孙爷爷因为耳背,讲话声音也总比别人大些。小女儿推着他就往楼里走,“快收拾东西,我晚上定了餐厅的。怎么又穿这双旧鞋,不是买新的了嘛。那家餐厅很好的,别穿得破破烂烂……”小院里只剩闫春爷爷,他眼神追随他们一直进到楼里,目光颇为复杂。宗念当然知道原因。同样是父女,人家和和睦睦亲亲热热,而他的女儿,电话都没有打来。“就剩我喽。”闫春爷爷不知自语,还是对宗念说。确实就剩他了,有子女的,家在本地的,同他情况类似的老人们全被接走了。失衡、难过、落寞,这些情绪在所难免,越比较越强烈。“哪里就剩您,我不是人啊。”宗念试图用玩笑开解。闫春爷爷摆手,“你不懂。辛辛苦苦拉扯大,我不图他们赚多少钱有多成功。过年来看看,这是做儿女的本分吧,这要求不过分吧。”不过分,只是鸿沟太深,到今日不知该怎么填平了。宗念也不知说些什么,犹豫片刻问道,“要不我给他们打个电话?”“不用,不要打。”闫春爷爷拒绝地干脆,“根本就不要来的人,好像我央求他们一样。”他说罢进楼,似火气溢满,步伐飞快。宗念正愣神,爱兰奶奶与南方爷爷一同出来,与闫春爷爷擦肩而过,也发现对方心情欠佳,便问怎么回事。“哎,今天人都走了嘛,他心里不舒服。”宗念无奈地耸耸肩,转而问他们,“孩子们什么时候来呀?”往年这对老夫妇的子女们总会在年中选一天集中过来,雷打不动的惯例。“初四。”南方爷爷笑说,“今年小的都不来了,有要值班的,有去另一头那边过年的,就那么几天假,犯不着折腾。”爱兰奶奶这时道,“小念啊,我们想找你帮个忙。”“您说。”“我们嘛,两个孙子结婚没有赶上去,现在都成家立业了,孩子也有了。给钱他们不要,我们就想过年买点东西送给他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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