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阿茗上桌,他就直接关店,火速跑来茶茶饭馆。他太好奇了,太想琢磨透这个说话柔柔的小姑娘,是有什么魔法掌控全局。他观摩多天后得出结论:这是天赋!董老板想知道阿茗的上限在哪里,于是这天午后,他拿了一沓奇怪的扑克,神秘来找阿茗:“我带你玩个有趣的。”“什么呀?”阿茗不知所云。“听说过21点吗?”阿茗隐约猜到不是什么正经东西,董老板介绍道,是庄家和玩家比纸牌点数,谁先到21点谁赢。“我之前去澳门玩,在威尼斯人小赌怡情,怎么玩怎么输,我觉得那边的荷官一定出老千了!”阿茗听懂了,他把她当测试服用呢,看到底是谁的问题。她推脱了两轮,架不住董老板能说会道,还是硬着头皮接下来。她反复确认了一下:“不赌钱哦!”“那当然!”倾雍镇上的日子平淡有趣,而南嘉身在的地方,正是阿茗心心念念的东山。他刚参加完一场丧礼。东山是个简称,沿着波堆河谷,这条东西向的贯横的山体全名叫东贡念翁。念翁寺是东贡藏区的主寺,它正燃起百盏长明灯,僧人日夜颂祷着超度经,为一名刚逝去的年轻生命。按东贡的习俗,亲人要去到东贡念翁山一个特定的垭口,为亡者呼唤灵魂。听说那是东贡藏人轮回的路口,亡者能感应到亲人的絮语。来垭口的人不多,除了几位年长的亲人,青年人只有南嘉和琼布。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藏袍,唱嘛尼念度母经,烈风阵阵把袍衫紧紧搅在一起。关于亡者的记忆好像在此刻复现,年长者说起那小伙小时候长得很机灵,爱笑,力气比牛大。南嘉试图回忆他尚且健康年轻的模样,但无论如何,也只能记起他枯槁的皮肤,可怕凹陷的眼眶,和被毒瘾折磨的灵魂。他低声问琼布:“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?”“不记得了。”琼布回答。满山的五色经幡飞舞,南嘉仰头,好像试图从那些流动的风中辨别亡者的告别。五千米的垭口很冷,但不及在雨季密林里穿越泥沼地冰冷。他记得小伙满脸泥巴,从小腿里拽出婴儿拳头大的蚂蝗时,还笑的特别开心。因为又多活了一天,离家又近了一点。但毒瘾摧枯拉朽般蚕食了他,只剩一堆白骨了。南嘉和琼布跟着长者们转了三圈山,在最后一个垭口煨桑。仪式的最后,烟雾弥漫,与高远云海融为一体。其实东贡和西贡都有许多波堆江流,水葬才是本地常见的葬法,但逝者是染病的业障之人,他无法回归大地。南嘉向着朗嘉神山的方向磕了很久的长头。天神,恳求您,让他早得超脱吧。南嘉不知道,琼布在他身后的石头上坐着,抹了几滴眼泪。因为刚刚南嘉问他那人模样时,琼布忽然想到,他好像也不记得南嘉以前的样子了。南嘉还学佛时,挺爱笑的,整个人开朗有趣。他记得去拉萨哲蚌寺找南嘉玩,一群红袍的年轻佛学生在院子里打篮球,南嘉个子高,清瘦但有力,明亮的少年是场上最耀眼的人,每次扣球全场都会沸腾。当然,南嘉那时候臭毛病也不少,辩经时大家都辩不过他,每次立宗辩,好几人围着他面红耳赤的发问,高声怪叫、挥动念珠,他面上不显,内心可得意了。树荫斑驳,他把红袍整理得正正的,慢条斯理回答,在那儿装高深。但很鲜活。现在,沉重的过往和命运压在他肩头,他一辈子都走不出阴湿的泥沼了。南嘉回到倾雍镇是下午太阳正好的时候。他遇到了开藏餐馆的卓嘎大姐,她看起来很高兴,冲他说,“你们家妹妹最近喊我去聊天,她很爱笑啊。”他又遇到了几个人,当每个人都这么提起阿茗后,他觉得有点奇怪,又有点好奇。大家都说她藏语说得好,他的确听偶尔听过唐茗初说藏语,但不知道她能说这么多。倾雍镇现在很奇妙,喜欢问东问西的阿茗,好像成了一根把大家串起来的绳。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逗得轻笑了一声,好像阿茗是只欢乐的小猫,每日像团毛线球一样,把大家都扒拉进她的猫窝里,温温暖暖地包裹起来。虽然他不喜欢东山,但那里真有什么对她重要的东西吧。他其实该问一问的,那些隐蔽的怀疑,问出来不就好了。南嘉这样想着,走向茶茶饭馆。他听见里面的喧闹,掀开帘子,阳光洒进略暗的大厅,他瞳孔不可置信收缩,脑子里响起巨大的嗡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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