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江书眼睁睁看着医女慢条斯理地在那狰狞的疤痕上,涂了什么东西,“姑娘别乱动,且忍一忍。”
&esp;&esp;她们要干什么?干什么?
&esp;&esp;烙上这贱字的屈辱记忆涌上脑海,江书根本控制不了心中惊惧,她嘴被堵住,只能发出幼兽般微弱的哽咽,一双眼睛通红通红,拼了命地挣扎着。
&esp;&esp;身后嬷嬷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她的腿弯。
&esp;&esp;江书站不稳,直接跪在了地上,膝盖被砸得生疼生疼。
&esp;&esp;她还未及抬头,耳边只听那老嬷嬷声音:“太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&esp;&esp;为了她好?为什么……
&esp;&esp;“撕拉——”
&esp;&esp;一阵剧痛,从江书小臂上传来,闪电一般直刺入脑。
&esp;&esp;江书难以置信地抬头。
&esp;&esp;只见通红的烙铁,像从那噩梦一般的记忆深处直接探出来的一般,重重压在江书手臂伤处。
&esp;&esp;已经愈合的肌肤再次被灼伤。
&esp;&esp;瞬间,皮肉焦糊的怪异味道呛进江书口鼻。
&esp;&esp;她再也支撑不住,身子一软,失去了知觉。
&esp;&esp;耳边,那嬷嬷的话似还在回响,“是太后赐你的体面,都是为了你好……为了你好……”
&esp;&esp;再醒来,江书最先便觉出手臂上的剧痛。
&esp;&esp;这疼痛即使她在昏迷之中,也如影随形,没有一刻放过她。
&esp;&esp;朦朦胧胧映在眼前的,是皇后那张泫然欲泣的脸。
&esp;&esp;崔思宜:“江书,抱歉我、我没能第一时间冲进殿去救你出来……”
&esp;&esp;江书张了张嘴,只觉口中又干又涩又有些发苦,根本发不出来声响。
&esp;&esp;亏得一旁的玉荷,给江书递了吹凉了的茶。江书润利润口,才道:“奴婢这是睡了多久,奴婢怎么了?”
&esp;&esp;“你睡了整整一日,你的手臂……”崔思宜眼圈红了,咬唇跺脚,“顾氏,当真心狠!你被她烙印了手臂,硬生生痛得昏了过去。”
&esp;&esp;江书抿唇不语。手臂上的剧痛提醒着她,事实就是这般。
&esp;&esp;“可……她为何要如此?”
&esp;&esp;磋磨人的法子有很多,叫她跪碎瓷片,叫人拿牛毛样细的针刺进她周身经络,叫她喝查不出是什么东西却能叫人痛苦死去的牵机药……
&esp;&esp;这后宫折磨人的法子,顾氏知道得还少吗?手下也必会有这般能人巧匠。
&esp;&esp;只是为何、为何要偏要烙印在她的旧伤处,这般费力……
&esp;&esp;“还能为何,还不是要磋磨你?”崔思宜红了眼眶,“这顾太后,做贵妃的时候就心狠手辣,多少宫人,乃至嫔妃都被她折磨得连具全尸都剩不下……”
&esp;&esp;江书低头寻思了一会子。是了,她初初陪着万吟儿入宫选秀时,便差点被当时的顾贵妃拖出去杀。
&esp;&esp;顾氏的确残忍跋扈,能做出这种事来,不奇怪。
&esp;&esp;崔思宜正在忿忿,有宫女进殿通传,“福康宫大太监,来给咱们的玉书姑娘送药。”
&esp;&esp;江书还不及说话,崔思宜忿忿道:“她还好来送药!用不着!”
&esp;&esp;“娘娘……”玉荷满脸无奈,她直接对身后宫女,“接过来,谢谢太后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宫女垂手退出。
&esp;&esp;玉荷向崔思宜:“娘娘,咱们得收下。”
&esp;&esp;“伤了人,假惺惺地送点什么所谓的药来,就能彰显着她温暖后宫了?简直可笑!”崔思宜手指紧紧攥起,语气中再也压不住怒火。
&esp;&esp;江书撑着身子劝道,“咱们收进来,晚间再给她狠狠丢出去,不就好了?”
&esp;&esp;她逗得崔思宜在愤怒中展颜一笑,笑过又觉心酸。
&esp;&esp;她堂堂大盛皇后,连身边的大宫女都护不住。
&esp;&esp;崔思宜轻叹一声,“接便接了,明日去请安时,本宫自会向太后……谢恩。”
&esp;&esp;刚才派去接药的宫女空着双手走了进来,“娘娘,福康宫带来了医女,说要亲自为咱们玉书姑娘上药呢。”
&esp;&esp;本宫手痒
&esp;&esp;崔思宜目光像刀子一样,向门外射去。
&esp;&esp;“好啊,好极。太后娘娘当真贴心。”崔思宜笑了一下,“让人进来。”
&esp;&esp;一旁,玉荷略带担心地:“娘娘……”
&esp;&esp;“无妨,本宫自有分寸。”
&esp;&esp;得了皇后许可,很快,江书曾在福康宫里见到过的医女用托盘捧着两只小巧的白瓷瓶进去。不同于昨日对江书的冷淡,医女满脸堆笑地向皇后行礼,“娘娘,太后体恤下人,特特儿令奴婢来为玉书姑娘送药。这药是太后娘娘私库里的珍藏,一瓶外敷,一瓶口服,专治烫伤,能最大程度地不留疤痕。”
&esp;&esp;她顿了顿,“只是,玉书姑娘,怕是早年伤过,这疤痕也未必就能去得干干净净。但总归是比不用强。”
&esp;&esp;江书本以为太后要接着为难自己,听到此言,倒是一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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