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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人群中，幕亓一低声向江书：“别怕。”

&esp;&esp;或许是极少在人群中得人瞩目，江书只觉连背上都黏着一道道的目光，浑身不舒服。

&esp;&esp;她向幕亓一：“世子，奴婢没有冲撞周家姑娘。”

&esp;&esp;“本世子知道。”幕亓一轻声，“不怪你，周家是冲着我来。”

&esp;&esp;不，不是。

&esp;&esp;或者说，不全是。

&esp;&esp;周家这一番做派，让江书莫名地觉得熟悉。

&esp;&esp;像极了万吟儿手笔。

&esp;&esp;可现在，她手里没有证据，怕是说了，幕亓一也不会信。

&esp;&esp;不到一炷香时间。

&esp;&esp;京兆尹的轿子和另一抬官轿，施施然行来。

&esp;&esp;百姓挤着周家的三顶轿子出不去，这下却自动自觉为新来的轿子让开了路。

&esp;&esp;京兆尹陈大人下轿，“幕世子，你这事，孟浪了。”

&esp;&esp;幕亓一扶着江书下马，“有劳京兆尹。在下只是觉得，我这侍女今日被莫名其妙地惊了马，险些冲撞宫禁，又被指控对贵妃无礼，实在是运气不好。若能沾沾大人的官威，还有——”他冲着京兆尹身后另一顶官轿遥遥拱手，“周尚书一家通天的好运气，没准我这侍女也能转运。您说对吗？”

&esp;&esp;京兆尹心中叫苦。

&esp;&esp;他本是和周擎苍联袂而来，准备好了一个唱白脸，一个唱红脸，拿捏幕亓一，必叫他叫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受罚。

&esp;&esp;可谁知，上来就被幕亓一当众点破，有些话倒是不好说了。

&esp;&esp;官轿暖帘一动，胖胖的周擎苍一身常服，下轿，“幕世子，冲冠一怒为红颜。”他脸上笑眯眯的，话却说得叫人不舒服，直指幕亓一色令之魂，为了个婢女，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
&esp;&esp;“本世子不是为红颜，”幕亓一皮笑肉不笑，“是为公理。”

&esp;&esp;他朝周擎苍拱手，“既然周大人是首告，那便说说吧，告我们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哼。”周擎苍冷哼一声，“老夫也是得了女儿叫人欺负的信儿，才从宫中赶来。”他看向周家那三抬大轿其中的一抬，“有知道详情的，出来回话。”

&esp;&esp;轿帘一动，绿琦仰着头下了轿。

&esp;&esp;只一会儿没见，她白嫩的脸上，多了一个掌印，现下已是高高肿起。

&esp;&esp;绿琦先冲周擎苍、京兆尹方向行礼，她动作弱柳扶风，再加上脸上的红印，眼眶也红红的，一亮相，便让人觉得楚楚可怜，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。

&esp;&esp;周擎苍：“说吧。老夫为你做主。”

&esp;&esp;“奴婢没什么的……”绿琦双手扯着裙带，声音低低的，“奴婢挨打挨骂都没什么，可、可不能叫我家大小姐受了侮辱。”

&esp;&esp;她这委屈求全的忠仆形象，又得了人群中一波喝彩。

&esp;&esp;周擎苍暗自点头，绿琦这番话，语焉不详，又给江书扣了一顶大锅。表现不错。

&esp;&esp;他温声道：“你别怕，慢慢说。这武安侯府的婢女，到底说了大小姐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她说、她说……”绿琦眼珠疯狂转动，“她说，大小姐是妖妃，将来必会霍乱……”

&esp;&esp;她此言一出，连着围观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
&esp;&esp;有见识广博些的，已开始用怜悯的目光，看向江书。

&esp;&esp;这已经不是对贵妃无理，而是在……

&esp;&esp;妄议国政！

&esp;&esp;这小婢女长得这般好看，可惜……怕不日就要菜市口见了。

&esp;&esp;周擎苍清清嗓子，威严地看向江书：“你竟敢说这种话？不怕连累你家世子？”

&esp;&esp;江书目光清亮：“回大人的话，这些话奴婢没说过。”

&esp;&esp;周擎苍皱眉：“你说没说过，就没说过？”

&esp;&esp;幕亓一笑了，“那为何你说说过，就算说过？”

&esp;&esp;周擎苍吹胡子瞪眼，“慕世子的意思，我周家的婢女心口雌黄，诅咒自家大小姐？”

&esp;&esp;幕亓一看向绿琦，“老板，虽说你这铺子开门，就是要迎天下之客。可身在贱籍之人，如何配和我家小姐共处一室？她挑挑拣拣过的东西，又怎么配入我家大小姐的眼？”

&esp;&esp;“看什么？我家小姐皇亲国戚，千金之体，堂堂吏部尚书之女，便是训斥你，你不也只能乖乖受着？”

&esp;&esp;“她敢伶牙俐齿，挑姐姐的不是。你去掌她的嘴。便是打死了，一个贱婢而已，有什么要紧？”

&esp;&esp;幕亓一记忆力极好，竟把刚才绿琦与周灵素在铺子里的对话，学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
&esp;&esp;他说一句，绿琦的脸上就白一分。

&esp;&esp;围观众人也不禁仔细打量绿琦。这些尖酸刻薄，挑刺儿的话，竟是从她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？

&esp;&esp;尤其是听到那句“一个贱婢而已”，更是扎心。

&esp;&esp;围观人群中，有不少人虽是自由身，活得还不如大家世族自幼卖身的奴婢。连她们都不过是可以随意打杀了也没人在意的贱婢，那他们呢？他们又是什么？

&esp;&esp;牲畜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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