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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是我。”幕亓一的声音沉沉传来。

&esp;&esp;路上这几日，两人一到驿站，一直是自己歇自己的，江书没去像从前一般伺候幕亓一，幕亓一也没说什么。

&esp;&esp;可心里总觉得别扭。

&esp;&esp;眼看着要入京，进了盛京，必是要先回武安侯府。

&esp;&esp;幕亓一觉得自己得交代江书几句，什么该说，什么不该说。

&esp;&esp;幕亓一：“我……有话对你说。”

&esp;&esp;他是喝了酒，声音中有几分醉意。可他也是真的相对江书说一声对不住……

&esp;&esp;“哗啦”

&esp;&esp;江书的房门，被从内拉开。

&esp;&esp;女孩一身雪白的里衣，站在门内。

&esp;&esp;门内的烛火，为她玲珑的锁骨投下浅蓝色的阴影。

&esp;&esp;江书小脸上全无表情：“世子，您大婚在即，要奴婢伺候您试婚吗？”

&esp;&esp;世子，奴婢冷

&esp;&esp;“你……我……”幕亓一愣了。

&esp;&esp;窗外又开始下起小米粒一般大的细碎雪粒，幕亓一下意识往前进了小半步，张开双臂，尽力挡住背后打着旋儿扑袭而来的寒风。

&esp;&esp;或许是因为酒，或许是因为旁的，他的脸色有些微红。

&esp;&esp;三年了，或许，流亡隐居的日子里，江书已然忘记了她当年那个心上人？

&esp;&esp;毕竟，那人只能在顾府花园里，偷偷尝她的身子，应该也只是个小厮马卒一类的人，没那么大能耐，追到溧陵去。

&esp;&esp;他也侧面探查过，这三年，江书在溧陵，是和两个年轻女子同住。身边没有男人。

&esp;&esp;现在，江书肯接纳他，是不是、是不是就意味着……

&esp;&esp;她肯原谅他？

&esp;&esp;幕亓一强压着声音中微微的颤抖：“你想好了，不后悔？”

&esp;&esp;江书小脸上淡淡一笑，像平静的水面上转瞬即逝的涟漪，“奴婢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？奴婢身子已属了世子，早就是世子的人了。”

&esp;&esp;她深吸了口气，“从前，是奴婢年纪小，扭捏，不懂事，伤了世子的心。”她声音淡下去，冷下去，“奴婢往后都会履行自己的职责，再也不会了。”

&esp;&esp;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子雪水，幕亓一瞬间清醒。

&esp;&esp;江书不知道那日要了她身子的人是谁？

&esp;&esp;她以为是他？

&esp;&esp;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？他哪儿会不顾女儿家身家性命，就胡乱要了人家的身子……

&esp;&esp;幕亓一一顿，轻声试探：“我知道那日，是、是委屈你了，只是不知道，也从未问过你，可有什么别的想头？”

&esp;&esp;“奴婢能有什么想头？”江书自嘲地一笑，当时，她被顾夫人“捉奸”，能保住一条小命，已经算是运气好，万分感激幕亓一没把她用过就弃，感激中，又蔓生了些许的依赖，“奴婢那时只盼着，能和世子平安到老。”

&esp;&esp;可这是奴婢不该有，不配有的心思。

&esp;&esp;江书又淡淡笑了一下，“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，惹世子厌烦了。”

&esp;&esp;像檐下冰锥齐齐刺入心肺，幕亓一只觉吸进口中的空气都透骨的寒凉。

&esp;&esp;她想过和他过日子，她一直想的都是好好给他做侍妾，好好和他过日子。

&esp;&esp;从未有过什么旁的男人……

&esp;&esp;是他，以为她贪慕世子妾的身份，一再猜疑。

&esp;&esp;是他觉得她不如万吟儿重要，最后送她去死。

&esp;&esp;原来他离想要的，也曾经那么近过，近到……触手可及。

&esp;&esp;手指蜷起，指尖猛刺掌心，幕亓一浑然不觉疼痛。

&esp;&esp;江书抬眼：“世子，奴婢冷。”

&esp;&esp;她意思很明白，要么进来，要么出去。

&esp;&esp;黑色浅层底锦靴靴尖抬起，埋过门槛半步。

&esp;&esp;披风带起来小小一阵风，扑得屋内圆桌上灯烛一阵忽闪。

&esp;&esp;光影在江书脸上明明灭灭，她的神情却一丝都未曾改变。

&esp;&esp;淡得像屋外漫天的风雪。

&esp;&esp;这神情刺痛了幕亓一。他脚下一顿，收住了步子。

&esp;&esp;“你……关好门窗，早点歇息。”

&esp;&esp;江书这才抬眼，眼神还是清凌凌的，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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