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明章雷厉风行。
是日刚说了要孩子的事情,次日一早起床,便当真喊人去请郎中,来为自己和云珠诊脉。
而且以防万一,云珠听到,他并没有贪图方便,直接喊人去将王府自己养的郎中请来,而是专门去请了云州城内口口相传、最为出名的妇科圣手。
云珠坐在书桌前支着脑袋,啧啧感叹萧明章的稀奇。
她知晓,寻常男子在孩子一事上,总是容易讳疾忌医,无它,他们总有些莫须有的自尊,不愿让郎中对自己有过多的接触,更不愿从郎中的口中说出一些对自己名声有损的话。
萧明章对此事倒是没有芥蒂。
萧明章听到她的声响,回头看了她一眼,问道:“字帖练完了?”
“……”
尚未。
云珠顿时闷头对着桌上的字帖,不再说话。
萧明章这人,真是一点喘息的时刻也不给她留,今早约了郎中看诊,在郎中来之前,竟还要她同往常一样,练习字帖。
云珠没法,只能专心对着桌上的几个大字,一遍又一遍地临摹。
萧明章便坐到了她的对面,一边整理书籍,一边监督着她的课业。
待她终于写完了一张字帖,云珠伸着懒腰,看着萧明章,忽而想起自己昨日没来得及问的那个问题。
“对了,青州蝗灾,如今朝廷可有解决的法子了?”她总算逮到了机会,想问个明白。
萧明章自一堆的书卷当中抬起头,想不到云珠还惦记着这件事情。
他看一眼云珠的字帖,道:“蝗灾在一个月前便已由隋王上报给了朝廷,陛下派了户部和司农寺的人去青州相助,希望百姓可以尽早脱离苦海。”
“户部和司农寺……”云珠呢喃,知晓户部是拨钱的,至于司农寺,顾名思义,专司农事。
“有派人去解决了便好。”她碎碎念着,又道,“那你们中原此前,其它地方可有出现过这等蝗灾或是生计问题?蝗灾,听起来不像是只发生过一回,从前的解决之法实行起来困难吗?百姓们最后是如何安置的?”
她问得范围有些宽泛了。
萧明章挑眉,这回没有再直接回答。
云珠默默等了一会儿,见萧明章看着自己,却一直不说话,不免心中渐渐察觉到一阵失落。
她这……又是问到不该问的问题了?
也罢,不该她知晓,她便不知晓了。云珠很快又低下头去,提笔练字。
可不过须臾,她便听到萧明章的声音再度响起,道:“中原此前,有过大大小小的蝗灾或旱灾,不下十次,每次都伴随着民不聊生,朝廷或有兴修水利、妥善处理好的,却也有贪□□败,直接导致王朝倾覆的,你若是感兴趣,我的书柜上便有相关的记载,只是你得先把字都学会了,才能看得懂吧?”
“……”
原来不是不想她懂,是嫌弃她字认得少呢!
云珠强压下嘴角隐隐的笑意,昂首颇不服气地看着萧明章:“你放心,我迟早会将你们中原的字全都学会的,到时只怕你书柜上的书都不够我看的!”
气宇轩昂的少女总是带着世间最美好的朝气。
萧明章淡笑,道:“那我,静候。”
云珠自信满满。本来一大清早的,还没有什么练字的兴致,和萧明章这么一说,她觉得自己如今浑身充满了气力。
她不再分神想蝗灾的事情,而是专心练字,待她又练完了一张字帖,恰好,书房外传来了走动的人声。
她和萧明章皆以为是郎中到了,出门去看,却发现应氏的身影赫然立在光影之间。
云珠下意识看了眼萧明章。
应氏自恃自己的身份,自从云珠嫁进到桓王府之后,便几乎没有主动到过他们的院子。寻常有什么事情,她或是喊人传话,或是直接喊云珠或者萧明章过去,总之,轻易不会自己走动。
今日却不知是什么东风,竟把她给主动招惹来了。
“你们要请外头的郎中来看身子?”
应氏也不遮掩,在云珠和萧明章把她送上主位之后,便开门见山。
云珠眼观鼻鼻观心,原来她是为了这事来的。
“是。”不需她回答,萧明章直接道。
应氏责备地看向萧明章:“此事我不同意。”
“母妃有何好不同意的?”萧明章对于应氏会知晓此事并前来阻拦,看样子是一点也不奇怪。
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”应氏言语急切,“夫妻之间没有孩子,寻常女子检查自己的身体也就罢了,你是男子,而且还喊外头的郎中来,万一……”
“万一什么?”
应氏话说到一半,再接不下去。萧明章等了一会儿,便替自家母妃接着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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