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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（第1页）

笔尖印染顺滑的纸张，书页摩挲，沙沙作响。半小时后，她拨开看不懂一点的答案解析，果断地一把揪起肉骨头。新换的手机壳很好抓，谈珞珞单手就能支住，拇指点开吴漾的对话框利落拍照。“你能不能帮我问代老师一道题。”“问代老师一道题。”“一道题——”话音盘旋不去，指腹停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，她迟疑许久，谨慎地转战另一个聊天框。将将入夜的时间，温度不冷不热，房间内空前的安逸，陈燃窝在沙发一角，膝上摊着本传记慢条斯理地翻。“嗡嗡嗡——”茶几上孤零零的手机不停地振动，陈燃瞟去一眼，没管。“嗡嗡嗡嗡——”持之以恒、坚持不懈、可歌可泣地响。“代劲，电话。”他朝浴室喊。隔着层门，双方声音都显得雾蒙蒙的，勉强能听清。“谁的？”“祁子阳。”“那没事，你直接挂。”陈燃书一扔，伸长手臂将手机捞过来，毫不迟疑地滑动红色键。锁屏页大剌剌敞着，n条未接来电以及微信未读，清一水的祁子阳中间可怜巴巴地挤着条格外正常的预览。[家教：如果不方便就算了]眉尾一挑，陈燃又对着浴室里的人喊：“我给你回条消息。”代劲手机从不设密码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，于是很佛系地回：“随便你。”比对了下，确认和自己列表的是同一个联系人，陈燃笑起来。扫一遍题目有了思路，他按开语音键。“已知数列an，先求an+1……”另一边谈珞珞盯着长达54秒的语音条激动得上蹿下跳。小狗耳朵庄重地竖立，捧着手机虔诚地点开语音条。一秒、两秒……小狗越听越不对，小狗眉头越皱越紧，小狗面无表情。庭审法官说我们之间难有后续[草原最勇你珞姐：我就说他们两个关系匪浅啊啊啊][草原最勇你珞姐：完了完了朋友们][草原最勇你珞姐：彻底完了][草原最灵你漾姐：横竖你们明天上课都要见面，直接问][草原最勇你珞姐：你说得对]谈珞珞瞅着昨晚的聊天记录，一本正经、满脸坚毅。默默给自己鼓了鼓劲，她安静等待着11点的到来，像是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。“叮铃——”那是法官宣布开庭的声音。深吸口气，谈珞珞扭动门把手，强作镇静唤人，“代老师。”“午好，”代劲笑笑，轻车熟路地换鞋进屋，“今天你哥哥也不在吗？”她闷闷嗯了声，想说的话黏在喉间，双唇焦躁地反复张合，偏生吐不出去。一边往书房走，代劲一边询问：“昨天让你看的例题看过没有？”谈珞珞垂头耷脑：“看过了。”“成，”点点头，他当即道，“稍后我检查。”又走了会儿，察觉谈珞珞一直没有跟上，他止步返身，目光滑落，倏地凝滞在原地。女生亦步亦趋地紧随于身后，一双眼睛湿漉漉的，盈满不安，仿佛小狗着急地呜咽叫唤。“来上课。”代劲错开视线，什么也没问。失魂落魄的，谈珞珞一无所觉，应人话跟进书房。“坐下。”谈珞珞落座。“讲题。”谈珞珞开口讲题。大脑乱糟糟，一片混沌，她好像什么都不懂了，只知道跟着指令一步一个动作。“听课。”心里藏着事儿，谈珞珞听也听得心不在焉。讲有十分钟，代劲见人迟迟不能进入状态，干脆停下。知心姐姐的角色不适合我啊，他郁闷得不行，一颗脑袋两个大，但为保证上课效率，也只好硬着头皮上。无声叹口气，代劲放软语气，“在想什么？”被人出其不意的询问定住，谈珞珞浑身僵硬，说话嗫嗫嚅嚅，“没有。”分不清她是不想说，还是别扭地不好意思开口，代劲也不方便追问，只能暂且安抚。“有什么事情可以课后和我聊，现在先好好听课，两小时很快就过去，可以吗？”“嗯，”顿了顿，她小声道歉，“不好意思。”没与人客气，代劲屈指敲向课本，“好好听课就行。”由于课前耽误不少时间，他往后顺延20分钟才下课。“好了，今天到这吧。”然而此次课程结束未能如旧予以谈珞珞轻松，原是漫长的中场休息结束，庭审继续。喉口滑动咽下唾沫，她神经再次绷紧。代劲也并未忘记课前她心事重重的模样，归置好书包，他歪歪脑袋询问，“是遇见了什么事，介意和我说说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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