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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1页）

“拉倒吧你，”江熠的声音紧随其后，比平时稍微松快些，却还是带着点不耐烦，“就你那反应速度，球到你手里早被截了。”“嘿你这人……”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许念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往回翻了两页，假装在看之前的知识点。她能感觉到有人从旁边经过，带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，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。“对了江熠，”林潇潇突然拔高了声音，冲走廊里喊了一句，“你看见后墙的栀子花没？开得可好了。”许念的心猛地一跳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她攥着笔的手指更紧了，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。走廊里的脚步声停了。过了两秒，才传来江熠的声音，听不出什么情绪：“没注意。”“真的超香，”林潇潇还在说，“许念可喜欢了，就是没人送过她。”许念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红透了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懊恼地瞪了林潇潇一眼，可对方根本没看她，还在兴致勃勃地跟走廊里的人搭话。空气好像凝固了。她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不算锐利，却带着种沉甸甸的存在感，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她不敢抬头，眼睛死死盯着课本上的黑体字，可那些字像活过来似的，在眼前打转转，一个也看不进去。走廊里没再传来声音。过了一会儿，脚步声又响了起来，慢慢走远了，伴随着赵磊嘟囔的“快点快点，一会儿上课了”。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，许念才松了口气，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。她侧头看林潇潇，气鼓鼓地说：“你跟他说这个干嘛？”“说就说呗，”林潇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，“江熠又不是外人，你们邻居这么多年，他还能笑话你不成？再说了，说不定他良心发现，就给你摘一朵呢？”“不可能。”许念想也不想地反驳。江熠那个人，从小到大就没跟她好好说过几句话，不讽刺她两句就不错了，怎么可能送她花？上次她把画画比赛的奖状贴在楼道里，他经过时都只当没看见，脚步都没停一下。林潇潇撇撇嘴，没再跟她争，转身去找别的同学聊天了。许念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，那几株栀子花依旧在风里摇晃，可刚才觉得清甜的香味，现在闻起来却有点让人心里发慌。她想起刚才江熠的声音，那句“没注意”，不知道是真的没注意，还是听到了她和林潇潇的对话，故意那么说的。她叹了口气，把笔记本合上。算了，想这些干嘛，反正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的。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，教室里很安静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。许念趴在桌子上，看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，眼皮有点沉。初夏的午后总是让人犯困，加上那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，更让人昏昏欲睡。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，忽然感觉有人从她桌旁经过，脚步很轻，几乎没发出声音。她以为是巡视的老师，没太在意，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些。直到放学铃声响起，她才猛地惊醒，揉揉眼睛坐直身体。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收拾书包，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。林潇潇凑过来：“念念，走了啊，我妈让我早点回家吃饭。”“嗯，知道了。”许念点点头，伸了个懒腰，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。她把课本一本本塞进书包，又把笔袋拉链拉好，刚想把练习册收起来，手指却碰到了桌兜里的一个东西。软软的，带着点凉意。她愣了一下，低下头往桌兜里看。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，在桌兜里投下一片暖黄的光。那片光里，静静躺着一小束栀子花。不是那种精心包装过的，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白色棉线捆着，大概五六朵的样子，有全开的，也有半开的，花瓣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，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。清甜的香味比窗外的浓郁百倍，争先恐后地往鼻孔里钻，把整个鼻腔都染成了甜的。许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。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，又凑近了些，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。那确实是栀子花，是她喜欢了很多年，却从来没收到过的栀子花。是谁送的？林潇潇？不像，她要是送肯定会大大咧咧地告诉她。其他同学？她想不出谁会这么做。班里的女生虽然关系不错，但还没好到会偷偷送花的地步，男生就更不可能了。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斜前方瞟了一眼。江熠的座位是空的，书包早就不见了，大概早就跟篮球队的人一起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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