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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（第1页）

“江熠，”她忽然开口，“你以前不是说‘家务就得两个人分担’吗？”她记得有次两人因为谁倒垃圾吵了一架，他当时皱着眉说“别以为你是女生就不用干活”。江熠的动作顿了顿，背对着她，声音有点闷：“以前是以前。”顿了顿，又说，“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，不是刷碗的。”许念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。她知道，他不是在敷衍，是真的把她的喜好放在了心上。他记得她画素描时怕手脏，记得她调颜料时总不小心蹭到袖口，记得她常说“画坏了一张画，比摔了一跤还疼”。有次许念不小心把调色盘打翻在地毯上，颜料溅得到处都是，她急得快哭了，江熠却只是皱了皱眉，拿起清洁剂蹲在地上一点点擦：“没事，能擦掉。”他擦了整整一个小时，手指被清洁剂泡得发白，却没抱怨一句，只是说“下次小心点，别伤着手”。韩昕颐来家里玩时，看到江熠在厨房洗碗，许念在客厅画画，雪球蜷在画架旁打盹，惊讶得张大了嘴：“我的天，江熠居然会洗碗？念念，你是不是给她下了什么药？”许念的脸红了红，刚想解释，江熠端着水果走出来，白了韩昕颐一眼：“吃你的草莓，话多。”韩昕颐冲许念挤眉弄眼，小声说：“他对你也太好了吧，以前在学校谁要是让他帮忙递个东西，他都得瞪人家两眼。”许念看着江熠把洗好的草莓放在她手边，又把掉在地上的猫毛捡起来，心里忽然觉得，时间真的很奇妙。那个曾经脾气恶劣、说话带刺的少年，不知不觉间，已经变成了会为她洗碗、为她照顾猫、会把她的画笔摆得整整齐齐的温柔模样。晚上遛弯时，许念踩着落叶，看着江熠的侧脸被路灯染成暖黄，忍不住说：“江熠，你现在温柔得都不像你了。”江熠低头看她，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，投下细碎的阴影：“那你喜欢以前的我，还是现在的？”许念的脸瞬间红透了，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，声音细若蚊吟：“都……都喜欢。”以前的他像带刺的玫瑰，虽然扎人，却有棱有角；现在的他像温水里的糖，慢慢融化，甜得恰到好处。江熠笑了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动作自然又温柔：“笨蛋。”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，在两人脚边蹭来蹭去，尾巴尖卷着片落叶。许念弯腰把它抱起来，江熠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脸颊，两人都顿了顿，像触电似的缩回来，眼里却都带着笑意。初冬的夜空很干净，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。许念抱着雪球，看着身边的江熠，忽然觉得，这样的日子真好。有猫，有画，有他，有暖烘烘的饭菜香，有洗碗时哗哗的水声，还有猫毛里藏着的、说不出口的温柔。她想起自己画里的星辰大海，原来最动人的风景，不在远方的画布上，而在身边的烟火里。那个曾经让她觉得难以接近的少年，正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，把日子过成了她画里的模样——温暖，明亮，带着藏不住的光。回到家，许念把雪球放进猫窝，转身去画室。画架上，她正在画一幅新的素描，画的是沙发上的场景：少年低头看着怀里的猫，灯光落在他发梢，旁边的茶几上，放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。她拿起画笔，在少年的嘴角添了点弧度，像他刚才揉她头发时的笑。窗外的月光落在画纸上，温柔得像个秘密。许念知道，有些变化不需要说出口，就像江熠的温柔，就像她心里悄悄发的芽，都在猫毛纷飞的时光里，慢慢长成了最动人的模样。准考证六月七日的清晨，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和紧张的混合气息。许念跪在客厅地板上，手里攥着把竹扫帚，一点点扫着散落的梧桐叶——是昨晚的风刮进来的，沾着露水，湿漉漉地贴在瓷砖上。玄关处还残留着江熠的气息，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，混着他刚煮好的白粥香。半小时前，他背着黑色双肩包出门，步伐有些匆忙，嘴里叼着片吐司，含糊地说了句“我走了”，连她递过去的煮鸡蛋都忘了拿。“真是的，高考第一天还这么冒失。”许念摇摇头，把鸡蛋放进保鲜盒，想着等他中午回来热给他吃。扫帚尖忽然碰到个硬纸壳，在地板上发出“咔啦”一声轻响。她弯腰捡起，心跳猛地漏了一拍——是江熠的高考准考证，还有身份证，夹在昨天的晚报里，大概是昨晚复习时随手放在茶几上的。“江熠！”许念猛地站起来，手里的扫帚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她抓起准考证就往门口跑，拖鞋都没换，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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