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情虽无急剧恶化的趋势,但由于存在不稳定因素,医生建议姜悦宁以后安心待在疗养院里,不能再外出了。姜父姜母心疼得不得了。尹谦也在旁边唉声叹气。姜书禾沉默片刻,轻声唤道:“阿谦。”尹谦回过头:“怎么了?”姜书禾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尹谦,开口道:“我们不结婚了吧。”尹谦神情错愕:“你说什么?”“我们不结婚了。”姜书禾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,她认真解释道,“我们结婚,姐姐肯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,可她现在不被允许外出,要是强行把她带出来,又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怎么办?”“我们更不能背着她举办婚礼,她知道了肯定会特别难过,她一难过,身体又会不舒服的。”“所以,我们还是不结婚了。”这一番话,让人无法反驳。姜悦宁是永恒的理由。尹谦双眼圆瞪,张了张嘴,似是想说什么,可喉咙像被堵住,半天说不出话。姜书禾淡淡道:“你没意见的话,那就这么定了。”什么就这么定了?怎么能就这么定了!十几年的感情,他们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,无论什么理由,怎么能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!可偏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。尹谦一着急,他抬高音调,脱口而出道:“别闹了!说什么不结婚的话!你是不是在怪你姐姐搅黄了你的订婚宴?!”姜书禾微微蹙眉:“我不是……”话音未落,被姜母愤怒的呵斥声打断:“你姐姐还躺在病床上!你在这里闹什么脾气?你能不能懂点事?!”她一边说,一边冲上前,不由分说地扇了姜书禾一巴掌。刹那间,姜书禾的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,耳朵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,外界所有声音瞬间消失。尹谦吓了一跳,赶忙拦住姜母。他的嘴巴一张一合,似乎在解释什么。姜母脸上的表情,从愤怒变成惊讶,又流露出一丝内疚,她走上前,想拉姜书禾的手。宁穗突然冲出来,挡在姜母和姜书禾中间。姜母的手悬在半空,她一脸焦急地说着什么。这时,乔映霜也冲出来,一脚把尹谦踹飞了出去。尹谦没有防备,跌坐在地上,他踉跄着爬起来,嘴巴动个不停。似乎每个人都在说话。可姜书禾什么声音都听不到。她微微垂眸,视线落在宁穗的头顶。姜书禾是铁三角里个子最高的一个,她比宁穗高了快一个头。今天宁穗做了一个半扎高马尾的发型,下面的卷发温柔地披散在肩膀,上面的马尾扎的蓬松又俏皮,顶上还夹了一个蝴蝶结黑钻发夹。很显年轻。宁穗确实还年轻。姜书禾早两年就不戴蝴蝶结了。她神情恍惚地盯着宁穗发夹上的黑钻。在医院走廊led灯的照射下,黑钻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。她看啊看,看着看着,两眼一黑,晕了过去。姜书禾整个人的重量瞬间压在宁穗身上。“姜姜!”宁穗转身去扶,乔映霜也冲上前,两人一左一右托住姜书禾。见状,尹谦伸手想要抱姜书禾。“滚开!”乔映霜瞪了尹谦一眼。尹谦急道:“我只是想抱她去看医生!”“我呸!用得着你抱?!”说着,乔映霜打横抱起了姜书禾。鸡飞狗跳持续到了半夜。单人病房内。姜书禾躺在病床上打点滴。宁穗和季晏辞肩靠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。只有他们三人。病房门口守着季晏辞和乔映霜婆婆派来的人,姜家人和尹谦都被拦在门外。乔映霜还怀着孕,不能疲劳熬夜,她婆婆亲自接她回了家。宁穗留在医院守夜。季晏辞非要留下。赶了他好几次都赶不走。留,当然得留。宁穗把小恩小惠看得很重。今天季晏辞陪宁穗在病房里坐一夜,来日他们闹矛盾的时候,这将会成为他的一道保命符。小时候季晏辞帮助宁穗的恩情,已经在两年前强行占有时消耗干净了。他恨不得赶紧多攒点新的。应该把他的头按在地上,让他多向菩萨磕两个响头秋夜里的寒意顺着墙缝,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病房。暖气温度不高。宁穗身上还穿着连衣裙,季晏辞要了一块厚实的毛毯盖在她身上。季晏辞穿得也不厚,宁穗窝在他怀里,抓着毛毯边缘往上提,将他一起裹了进去。病房里没有开灯,只房门上那扇小小的玻璃透进些许走廊上的光线。姜书禾挨了一巴掌,鼓膜受损,短期内会影响听力,其他没什么问题,病房里没有仪器的轰鸣声,显得格外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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