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容容……&rdo;
他们俩人同时想起,那十七年前的最后一瞥‐‐
&ldo;请你看着那颗星,我对着它许下我的愿望,愿你永远平安、愿你永远喜乐、愿我们永不相见。&rdo;
&ldo;容容?!&rdo;
&ldo;还有,&rdo;梁娴容坚定看着罗里:
&ldo;愿我永远爱你。&rdo;
&ldo;就我爱你就好了!&rdo;
她看他,他看她;她看他们……
然而光阴流逝,人间遇合终有定数。
&ldo;罗里神父,麻烦请这边走。&rdo;
赶来的接待人员欠身招呼。
时间到了,梁娴容恋恋看着罗里,终于她问:&ldo;你,想过我吗?&rdo;
这生不求相守,只盼片刻惦念‐‐
等到他的含泪以对,梁娴容微笑着示意梁善善推她离去。
那天晚上,梁娴容气色大好,精神奕奕地不像卧病多年的人,晚饭过后,她要梁善善帮她拿出收藏已久的几份文件。
&ldo;善善,其实我认识你母亲;&rdo;梁娴容微笑看着错愕的梁善善,&ldo;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医院出生,也是一起长大的隔壁邻居,十岁时,我家移民美国,但往后十几年,我们一直都有联络。&rdo;
&ldo;虽然一直都没有再见面,但,你母亲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朋友,我们分享彼此秘密,所有酸甜苦辣的心情,我知道她大学辍学结婚,我知道她有一对可爱的子女……但是后来几年,我跟着罗里东南西北的乱跑,她寄给我的信,往往都隔了好几个月才由家人辗转传至我手中。&rdo;
&ldo;那年,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罗里一个人回到台湾,本想找她叙旧,却只见到家破人亡的你,然后,我终于收到你母亲最后一封信……&rdo;
梁娴容起出一封泛黄的信笺,交给她。
&ldo;她为了报复爱情的背叛,选择以一家三口的性命交换你父亲一辈子的内疚不安,但是,千算万算,她没料到命运之轮独独留下了她的小女儿,而我也没想到,因为你母亲的死,我才得以真正释怀了我对罗里的感情。&rdo;
&ldo;我明白了,生或死并非补偿或惩罚,一切都是意念抉择;今生该了结的牵系,就该在今生干脆了结。&rdo;
&ldo;告诉容姨,我走了,你将来打算怎么过?&rdo;
梁善善端来她入睡前的最后一副药,母女俩习惯在这时闲话家常;近年来她缠绵病榻,生死大事,两人从不避讳,早已了然于心。
&ldo;我想像容姨一样,安安静静过日子。&rdo;梁善善说。
&ldo;唉……&rdo;
梁娴容搓抚她发,&ldo;没有一个人能像另一个人的。&rdo;
&ldo;你是个乖孩子,这些年来跟我过着寂寞日子,也不曾抱怨,&rdo;喝完了苦涩的药,梁娴容再度叹了口气。
&ldo;不!&rdo;梁善善摇头,&ldo;容姨对我很好,我从不寂寞。&rdo;
她拍着梁善善的手,眼光却落在窗外黑夜。&ldo;我能做的只是让你恢复平静,但,在你的人生中的其他课题,却要靠你自己突破!孩子,你需要欲望,欲望一件事或者一个人,你需要求索,然后得到或失落,然后珍惜这样的过程。&rdo;
起风了,梁善善为梁娴容披上外衣;梁娴容习惯在夜里开窗,不管寒风刺骨,她总坚持枕畔撒落万丈星辰。
&ldo;容姨,为什么你从不说你的爱情给我听?&rdo;她问。
&ldo;傻孩子,爱情是用心体会,不是用说的。&rdo;梁娴容揉着梁善善的发,发现她还是憋了一脸困惑,忍不住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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