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一家已经走了两个月了,半封书信也无,长孙嫣整日懒得梳洗,也无心给长辈们请安,好在长辈们体谅,并不怪她。
尤其是高夫人,更心疼女儿,这日要拉着她梳妆:“你也该打扮些,你我女子,总不能只为男子妆扮。”
她打开女儿带回来的妆奁,却看到里面有一封信,拿给女儿。
长孙嫣接过来一看,是丈夫写给她的信:
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
欢娱在今夕,嬿婉及良时。
征夫怀远路,起视夜何其?
参辰皆已没,去去从此辞。
行役在战场,相见未有期。
握手一长叹,泪为生别滋。
努力爱春华,莫忘欢乐时。
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。
——《留别妻》
如今已经五月,春华是没有了的。
窦夫人还是没有挺过去,走在了五月底。
临死前,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,字字带血:“杨氏狗贼,篡外孙之国,夺我舅父江山!”
“得国不正,必遭天谴!”
李世民已经要哭晕了,握着母亲的手:“娘,娘!”
窦夫人看着儿子,用手温柔的擦去他的眼泪:“你父亲,我是指望不上了。”
“我的儿子,你要记着你娘的恨,若有一日,若有一日!”
她一口气喘不上来,蓦的瞪大眼睛,松了手。
最后的遗言,她没能说出口。
李渊赶到的时候,次子正伏于妻子身上,哭的不成人形。
他走过去,给妻子阖上双眼。
另一位收到诏书的杨玄感,想法就很多了,他和李渊这个边缘人物不同,其父杨素攻灭陈朝,协助当今夺取皇位,平定汉王杨谅叛乱,积累功勋,封楚公,进位司徒,门生故旧满朝堂。
他本人更是大权在握,没少受到皇帝猜忌,又见皇帝四处出征,朝纲混乱,早有反心,于是与诸弟谋划,准备废掉当今天子杨广,立秦王杨浩为帝,当一回正儿八经的权臣,只是苦于没有良机。
此次收到征粮诏书,杨玄感深觉有了可乘之机,皇帝要御驾亲征打高句丽,河北山东这两个产粮大户都不够吃,还要征到山西和河南,可见已经艰难到何等程度。
四月二十七日,皇帝渡过辽水,二十九日,派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与上大将军杨义臣率军趋平壤。
并命令诸将攻打辽东城,他吸取了去岁征高句丽的经验,终于允许诸将“便宜从事”。隋军架设飞楼、撞车、云梯于辽东城下,并挖掘地道配合,昼夜不停地连续攻城20余日却没有攻下辽东城,隋朝与高句丽都伤亡甚重。
河南黎阳,辽东城久攻不下的消息传了过来,杨玄感更加自信,与武贲郎将王仲伯、汲郡赞治赵怀义等人谋议,想让辽东的皇帝断粮挨饿,因此常常逗留,不按时发运粮草。
隋军本就攻城不顺,粮食又跟不上,更加怨怠,杨广派使者来逼促,杨玄感就曲言推辞:“水路有很多反贼,不可前后而发运。”与此同时,他的弟弟武贲郎将杨玄纵、鹰扬郎将杨万硕,都随军到辽东,杨玄感偷偷派人召他们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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