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是万死,为了那张救命的药方,这条路他也必须要闯一闯。不,甚至,他都不确定那里到底有没有药方。太岁(4)轰隆一声,惊雷响彻苍穹,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下来。紧接着便是一道闪电,照亮了山谷里的一切。“大人看!”莲蓬惊恐地指着峭壁顶端,只见上面堆着的残木竟开始了微微的晃动。“不能再上去了!大人!会塌的!”蒋行舟恍若未闻,伸出一只手,牢牢攀住了第一块横木。“你会死的!”蒋行舟什么都听不到。蓑衣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,拖得他走不动路,他便干脆把蓑衣扯了下来。他的视线被雨水模糊,衣物湿透了,刺起的树皮划破了他的掌心,木刺就这么扎进肉中。除了摇摇欲坠的横木,去路上横七竖八满是锋利的木枝,蒋行舟一个不慎便被划破了血肉,血很快涌了出来。头顶掉下来一块落石,蒋行舟侧身去闪,却被那落石击在了手臂,疼痛感让他周身一紧,但他只要晃动的幅度大一点就会从这峭壁上失去重心,现在掉下去则必死无疑。风雨如刀,每一步都是赌注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重新踩上土地,地上有一个坑,里面躺着一个大开的木盒,盒中还有一个紧闭的小盒,这应该就是那高人的师父存放遗物的地方了。一片混沌中,他双手颤抖着跪下去,打开小盒,却在看清里面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。——盒子里什么都没有。药方呢……药方呢?救命的药方呢?!蒋行舟几乎要疯了。他死死攒住小盒,木刺也扎得更深,疼痛让他抽回了一丝理智。不,一定有,一定在哪里。这药方绝世难得,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制毒、如何解毒,那身为鼻祖,又怎么可能不将自己的心血留下来呢?哪里出了错?蒋行舟的思绪转得飞快,他先是回顾了一下一路的线索,终于落目于对面的那个峭壁。此时来时的路已经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,他上来时尚能借助卡住的横木施力,而那些横木滚的滚落的落,现在要攀下去估计要比上来还要花工夫。蒋行舟索性后撤一步,而后目中凌光一闪,纵身一跃,落地时小腿腿腹被一根断了的树枝刺穿,但他好似感觉不到痛楚,跪下身便开始没命地挖,挖着挖着,手掌早已血肉模糊。这里没有,那里也没有。终于,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,他连忙将那东西刨了出来,打开一看,埋在胸口,浑身颤抖。他猜对了,阮阳有救了。-----阮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,当时他娘还没死,每天就喜欢抱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。他娘是个极致的美人,为人也是温柔,哪怕是见了下人都要起身来问句好。稷王很少来这个院子,他爹太忙了。从新帝登基开始忙,一直忙到他娘病逝,他爹还是没有忙完。他爹给他请了夫子,还让他跟着大将军习武,会去问夫子他书背不背得会,还会来练武场看他练得好不好,但是他爹很少直接来见他,他只能在府中廊下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,来去匆匆。老太监告诉他,他爹要帮助新帝振邦兴业,他爹要操心全天下人的生计,他爹很忙。小小的阮阳便觉得自己不太重要,这世上唯一觉得他重要的人就是他娘,但那人已经死了。他爹入狱之后,阮阳临逃出京城前偷偷去宗正寺的狱中找过他。他爹见他来,倒也没有多吃惊,好像是知道阮阳的性子会干出这种事来一样。“阮阳,”稷王对他说,“你只要活好你自己就行了。”阮阳觉得他爹多少应该对他报着一点期望,但是他爹没有,他爹真的就觉得阮阳只要在这世上好好活下去,走完一生,就好了。他起先也觉得,他就应该这么活下去的,但他总觉得不甘心。不甘心他爹眼里只有他大哥,不甘心他爹为了江山为了百姓忙啊忙,忙到最后却被那个狗皇帝关进了大牢。如果他能把他爹救出来,他爹一定会夸他的。他努力了几年,最后还是无果。眼前光景一转,出现了一台明晃晃的铡刀,那铡刀就要落下了,阮阳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竟身在大牢中。他不是应该在太岁谷吗?蒋行舟呢?莲蓬呢?他茫然四顾,周围的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,墙边发霉的馍块,昏昏欲睡的狱卒,一跳一跳的烛火,然后远处有人声响起,“我同他有点话要说,还请行个方便。”阮阳便抬眼循着声音而去,只见蒋行舟手提食盒,一手将一锭白银塞入了狱卒的手中。那狱卒便打开了牢门,“他明天就要行刑了,大人长话短说。”“明白。”然后蒋行舟便踏了进来,月光透着铁窗照了进来,衬得他恍若谪仙。阮阳哑然:“蒋行舟?”这里是……死牢吗?可他不是死而复生了吗?闻言,蒋行舟很是吃惊:“你认识我?”“我不是复活了吗?”阮阳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,“我们不是应该在太岁谷吗?我毒发了,我是死了吗?”蒋行舟惊讶地看着阮阳,阮阳朝他走了过去,却见蒋行舟微微一躲。“不对,不对,”阮阳摇着头,起先还慢慢的,而后越发疯狂,“我是死了然后又回到受刑的前一天了吗?”蒋行舟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,好半天才说: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狱卒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,还以为阮阳意图不轨,提刀便走了过来,“老实点!”阮阳置若罔闻,他走到牢门边上,伸手便去拽那牢门上的锁。狱卒多番警告,眼看着阮阳几近癫狂,他担心蒋行舟的安危,便高喝一声,举起刀向阮阳的心口刺去。阮阳没躲。这到底是梦还是什么?噗嗤一声,血溅三尺。万物俱寂。阮阳眼前一片漆黑,只觉得自己沉沉地坠了下去,坠向不知道有没有底的深渊。他感到自己额上一温,而后嘴唇一凉,一股血腥味便涌到了心口。有人在叫他的名字,一声一声的。阮阳骤然张口,一口血哇的喷了出来。“醒了?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阮阳试着说了句话:“蒋行舟……?”只听蒋行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阮阳也随着他舒气的动作向下一滑,又被什么东西止住了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趴在蒋行舟的背上,蒋行舟在背着他,自己身后还绑着什么东西。“别动,这梯子要断了,但我们很快就能上去了。”蒋行舟的声音很柔很轻,喘息却很重。雨还在下,蒋行舟托着阮阳的臀部将阮阳往上扶了扶,而后重新抓紧云梯,向上攀去。“我……死了吗?”“你没死。”“我梦到你了。”“什么?”阮阳的声音很小,蒋行舟没听清,但他现在几乎精疲力尽,无暇再陪阮阳聊天,“我们上去再说。”阮阳嘟囔了两声,重新陷入了昏迷。蒋行舟在云梯上停了下来,歇息少顷,又紧了紧绑住阮阳的床单,这才重新向上爬。听到阮阳微弱的呼吸,蒋行舟才觉得一颗心落回了腹中,他一路紧爬慢爬,终于在云梯即将断裂之时回到了地面。地面上早有人接应,看来莲蓬是安然回去了。-----附子村,周村正家。彼时已是深夜,外头雨哗啦啦地下,一群人围着桌子,挤得水泄不通。桌上摆着个陈旧脱漆的木盒,木盒里头有一块干了很久的树根一样的东西,上面有个牙印,像被人啃掉了一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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