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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1页）

多萝西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。&ldo;是你吗，亲爱的？今天一天怎么样？&rdo;

&ldo;叫人烦恼，&rdo;他承认说。他穿过过道来到厨房。他吻了她，当然又把内心的秘密暴露出来了。

他把她抱得太紧了些，时间也过长了些，似乎他已打定主意决不让人把她夺去。

她退后一些，打量着他。新月似的眉毛弯成了结。&ldo;里奇※，情况严重吗？&rdo;

&ldo;什么情况？&rdo;

&ldo;压在你心上的事。&rdo;

&ldo;没什么，&rdo;他说，&ldo;只是工作中的一两件事罢了。我得为这些问题拼命去干‐‐这是我拿了工资该做的事。&rdo;

&ldo;是吗？&rdo;她不大相信地说，&ldo;别累倒了，而且也不要带回家来。家庭就是让你避开那些事情的地方。&rdo;

&ldo;我知道。不过烦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排除掉的。或许有些人一走出实验室就能把它抛在脑后，不过我不能。即使在家里，我也需要一个小时

※里奇是布兰森的昵称。

左右才能定下心来。&rdo;

&ldo;你可没有拿加班费啊！&rdo;

&ldo;我拿的工资是很高的。&rdo;

&ldo;你是应该拿很高的工资的。&rdo;她自信地说，&ldo;最好的脑袋就应该拿最高的工资。&rdo;

他轻轻地拍拍她的面颊：&ldo;是拿了，亲爱的‐‐不过，有好多脑袋比我的更好。&rdo;

&ldo;胡说。&rdo;她把一只碗放在搅拌器下面，旋了一下开关，&ldo;你正在产生一种自卑感。你叫我感到意外。&rdo;

&ldo;不是这么一回事。&rdo;他反驳说，&ldo;一个好脑袋是能够认出另一个更好的脑袋的。厂里有些人你必须亲自认识后才能信以为真。聪明人，多萝西，非常聪明的人。我巴不得跟他们一样能干呢！&rdo;

&ldo;好吧，如果你现在不如他们能干，不久就会碾他们一样能干的。&rdo;

&ldo;我希望如此。&rdo;

他站着，心里在仔细琢磨。会跟他们一样能干的，她刚才说。昨天这样说或许是有道理的。但是今天就不行。他的未来正在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、一个该死的项目接着一个该死的项目地掌握到别人手里，直到迟早有一天……

&ldo;今晚你是异乎寻常地安静，饿了吗？&rdo;

&ldo;不很饿。&rdo;

&ldo;要不了几分钟晚饭就好了。&rdo;

&ldo;好吧，亲爱的。正好来得及去洗一洗。&rdo;

走进浴间，他把上身衣服脱掉，然后擦洗身子，仿佛试图把精神上的黑影都清洗掉似的。

多萝西匆匆地走进来。&ldo;我忘了告诉你有一块温暖的干毛巾‐‐怎么啦，里奇，你的胳膊上有青块。&rdo;

&ldo;是的，我知道。&rdo;他从她手里接过毛巾，擦去脸上和胸口的水，然后弯起胳膊，仔细察看胳膊肘周围的紫血块，摸上去感到疼痛。&ldo;今天早上，在梯级上摔下来。胳膊肘撞了一下，后脑袋也碰出了肿块。&rdo;

她摸摸他的颅骨：&ldo;不错，有很大一个肿块。&rdo;

&ldo;碰上去很痛。&rdo;

&ldo;那些梯级又长又陡。啊，里奇，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？&rdo;

&ldo;我也说不清，&rdo;他用毛巾又擦了擦，伸手去拿衬衫。&ldo;我正顺着梯级走下来，就像我走过的几百次那样。记不起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还在什么东西上面滑了一下，就这样脸朝下地冲过去了。有两个人正在梯级上走上来，他们看见我倒下来，往前一跳，就在我撞上的时候抓住了我。多亏了他们我才没有受重伤。&rdo;

&ldo;后来呢？&rdo;

&ldo;我准是有一小会儿撞得晕过去了，因为接下来我发现自己坐在梯级上，头脑昏沉沉的。两个人中的一个正拍打着我的脸，问我&lso;你好了吗，先生？&rso;我站了起来，摇摇晃晃地，我谢谢他，然后就自个儿走了。不用说，我感到头晕得要命。&rdo;

&ldo;你去看了医生没有？&rdo;

&ldo;没有，没必要。几个肿块，就是这么一回事。&rdo;

她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，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安。&ldo;里奇，看来你可能是晕过去了，那可能意味着出了什么事，而‐‐&rdo;

&ldo;没有什么事，我身体很好，就是掉到大峡谷里再弹起来也不妨。别为了几个肿块肿包激动。&rdo;

找到了领圈和领带后，他开始把它们套在脖子上。

&ldo;我当时准是心不在焉，或是粗心大意，踏空了一级或是什么的。它会叫我以后走路时多加小心。让我们忘了它吧，好不好？&rdo;

&ldo;可我还是‐‐&rdo;她声音逐渐低下来，鹅蛋形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气，&ldo;天哪，什么东西烧焦了！&rdo;她匆匆跑回厨房。

他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，一面小心地打着领带。瘦瘦的，苦行者似的外貌，薄薄的嘴唇，浅黑的眼睛，黑黑的眉毛和头发。左边太阳穴上有一块小小的白色伤疤。脸刮得很光洁，年纪在30岁左右，服装整洁。

这张脸看来不像是张杀人者的脸，太书生气。

但是如果双眼紧张地看着警察的摄影机，下面再挂一块身份号码牌，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拍摄的照片都可能是死囚牢房的合适候选人，特别是经过长长一个晚上的集中审问后，双眼迷迷糊糊，脸上邋里邋遢的，那就更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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