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今日已经年初八了,仅有一小部分档口闸门紧闭,其他大部分都已开门营业。
&esp;&esp;虽然现在还是冬季,但许多店铺挂板的服饰已是春夏装,款式时尚,风格多样,两个女孩像进了大观园,看过来看过去,目不暇接。
&esp;&esp;商场的过道狭窄且弯曲,人来人往,有四处观望的客人,有从附近仓库拉来货物的工人,几乎人手一辆手推车,车轮碾着瓷砖地,“咔啦咔啦”直响。
&esp;&esp;也有和罗欣一样拉着行李箱的年轻姑娘,纷纷走进不同的小格子内。
&esp;&esp;方珑在一旁等了十来分钟,接到罗欣来电,说她得直接上岗,开始熟悉工作了,等晚上下班,会有同事带她回宿舍。
&esp;&esp;“谢谢你啊方珑。”罗欣真心诚意地道谢,“谢谢你专门陪我上来,还给我打气,等下次再见面,轮到我请你吃大餐。”
&esp;&esp;方珑提起嘴角笑:“行,你要请我去广州最贵的西餐厅吃饭!”
&esp;&esp;和罗欣道别后,方珑再在商城里逛了一阵子。
&esp;&esp;有些店铺比较讲究,竟请来了舞狮队,在店门口敲锣打鼓,咚咚锵,咚咚锵,红头红身的“大狮子”摇头又摆尾,高高跳起来去咬门框上悬挂的生菜。
&esp;&esp;看热闹的人不少,小小过道被挤得水泄不通,方珑被堵在中间,进退两难,她被锣鼓声砸得心慌,空气流通不畅,很快连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&esp;&esp;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,走出一些距离,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,靠着墙休息。
&esp;&esp;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,才发觉自己体温有点儿发烫。
&esp;&esp;本来她做了攻略和计划,要去金店给大姨挑颗“金寿桃”,要去城中最旺的步行街给大排档的伙计们买手信,还要去年轻人扎堆的流行前线和地王广场,给某位“大叔”置办些新衣服新物件。
&esp;&esp;——他身材那么好,长相也不差,就是在穿着打扮上不太讲究,夏天背心短裤,冬天皮衣牛仔裤,偶尔会买新衣裤,但也和之前的款式差不多。
&esp;&esp;还有,洗澡从头到脚只用一块香皂也就算了,他连一罐大宝都没有,南方的冬天就算再怎么潮湿,也会起北风,这几天她和他亲密了许多,脸贴着脸的时候肤质对比更明显,最后她看不下去了,拿自己的乳液狠狠往他脸上抹。
&esp;&esp;可现在方珑越来越觉得难受,太阳穴如有针扎,而且小腹隐隐作痛,腰腿皆酸。
&esp;&esp;她离开批发市场,慢慢走回旅店。
&esp;&esp;刚进房间,周涯的电话打来,方珑喝了口水清清喉咙,才接起电话:“喂——”
&esp;&esp;“珑珑。”周涯坐在面包车内,车后头装满今天的食材,“你还在批发市场那里吗?”
&esp;&esp;“没有,罗欣直接开工了,我就走啦。”方珑强打起精神,“我现在、现在准备去上下九和北京路。”
&esp;&esp;“去逛街啊?”周涯从耳上取下刚才档口老板给的烟,没抽,就捻在指间,“你一个人在外头多注意安全,保管好自己的财物,人多的地方小贼也多,知道吧?”
&esp;&esp;“知道知道——啊、阿嚏!”方珑鼻子蓦地发痒,像有虫子在里头爬,想压都压不住,只来得及把手机拿远一些,捂住嘴巴打喷嚏,“阿嚏!我、我没——阿嚏!”
&esp;&esp;喷嚏止不住,一个接一个,打得她眼泪都往外飚。
&esp;&esp;周涯皱眉:“你感冒了?”
&esp;&esp;方珑捏着鼻子,鼻音全出来了:“唔,可能有一点点着凉……但不碍事,我早上喝过板蓝根啦,刚刚是鼻子突然痒了,打完喷嚏就舒服多了。”
&esp;&esp;她强调道:“真的,我没事儿!”
&esp;&esp;周涯多问了几句她的现况,方珑一直表示自己无大碍,两人聊了会儿,方珑说她要去坐地铁了,挂了周涯的电话。
&esp;&esp;她不想让周涯担心,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,她自己能应付得来。
&esp;&esp;再冲了一包板蓝根喝下,方珑钻进被窝里睡觉。
&esp;&esp;睡之前她还不忘给周涯发条信息,让他不用担心她,她好着呢。
&esp;&esp;有病在身,方珑自然睡得不舒坦,身体时冷时热,明明手脚是冰冷的,但脸颊和额头温温烫烫。
&esp;&esp;旅店的被子厚度一般,她还把罗欣盖过的那床被子拿过来,压在自己身上,试图逼出汗。
&esp;&esp;汗水出不来,她头昏脑涨,睁开眼都没力气,水喝多了,又总得起来上厕所。
&esp;&esp;捣腾来捣腾去,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,再醒来时,房间一片昏暗。
&esp;&esp;原来已经天黑了,窗帘细缝渗进来外头或红或黄的灯光,而且能隐约听见楼下的嘈杂。
&esp;&esp;是斜对面的一家服装店门口的音响在循环播放叫卖词,什么“撤场大平卖”“行过路过不要错过”,从早喊到晚。
&esp;&esp;她察觉不对劲,硬撑起身推开被子,一眼看见睡裤上沾了血。
&esp;&esp;她来月事了。
&esp;&esp;床单也遭了秧,一小滩鲜红是她的狼狈。
&esp;&esp;方珑吸吸鼻子,只是眨一眨眼,眼眶已经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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