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鹤啊,纸鹤。&rdo;岩井喝一口啤酒,&ldo;虽然不到千羽鹤【注:将一千只折纸而成的纸鹤连成一串,多用于祈福。日本古老传说只要折一千只纸鹤,便能让一个愿望成真。】的地步,粗估也有一百只。他将整串美丽的紫色纸鹤供在香油钱箱上,然后虔诚地双手合什。看到那情景,当然会想跟他聊聊吧?&rdo;
&ldo;紫色啊……平常的千羽鹤都是用多种颜色的纸折成,你确定那串全是紫色吗?&rdo;
岩井稍稍皱眉,&ldo;其实我不记得那么细节的地方,只不过乍看相当讶异,暗暗赞叹真是漂亮的紫色。或许还掺杂别的颜色,这我就没把握了。&rdo;
&ldo;没关系。您当时和他聊些甚么?&rdo;加贺问。
&ldo;我先出声搭话:&lso;您拜得好虔诚,是这里的神特别灵验吗?&rso;&rdo;
&ldo;他怎么回应?&rdo;
&ldo;他有些不好意思,连忙收起纸鹤,说只是顺道来参拜。&rdo;
&ldo;顺道?&rdo;
&ldo;嗯,很矛盾吧,准备那样一大串纸鹤,怎么可能是顺道?所以对他留下了印象。之后,看到新闻报导上的照片,就一直觉得十分眼熟,又无意间想起,才会在店里聊天时讲出来。要是惊扰大家,在这儿跟你们道歉。&rdo;岩井的语气轻佻,恐怕是有点醉了。
&ldo;您说他参拜完,便连忙收起纸鹤。不晓得他是怎么收的?&rdo;
&ldo;整串拿起,装进纸袋之类的吧。抱歉,我记得不很清楚。&rdo;
&ldo;了解。&rdo;加贺点点头,并向岩井致谢。&ldo;不好意思打扰您,非常感谢您的协助。&rdo;
&ldo;那个命案不是已落幕?&rdo;岩井问:&ldo;电视新闻不是报导凶手也死了?&rdo;
加贺一顿,朝岩井微笑道:&ldo;案子是否落幕,我们基层警察无法判断。上头怎么交代,我们就听命进行调查。&rdo;
&ldo;喔喔,这样啊。唉,看来不管干哪一行都很辛苦。&rdo;岩井后面那句是对同桌的三名同事说的。
&ldo;走吧。&rdo;加贺低语,于是松宫向老板娘道过谢,打开店门。
&ldo;居然还准备纸鹤。&rdo;松宫边走边开口:&ldo;看情况,青柳先生并非单纯向神明祈愿,而是相当认真地祈求神明帮忙。&rdo;
&ldo;不过,他却说是&lso;顺道&rso;。笠间稻荷神社若是顺道,那么他主要参拜的就是别座神社。难道是来到这附近,索性把七褔神都拜一遭?&rdo;
&ldo;我也这么认为。但是,这下问题就变成,哪座神社才是他真正的目标?&rdo;
加贺突然弯进一条巷子,与之前固定的路线不同,松宫狐疑地跟上,不久,前方突然出现小小的鸟居。由于神社建在大楼里头,远远根本看不出那边有座神社。
&ldo;这就是松岛神社,供奉七褔神之一。&rdo;加贺穿过鸟居走进去。
松宫尾随在后,只见主殿前方立起栅栏,应该是入夜的关系吧,香油钱箱也在栅栏另一侧。
&ldo;这里供奉的神祇是大黑样,掌管农业与商业。身为上班族的青柳先生来祈求事业繁昌并不奇怪,但带着纸鹤就挺匪夷所思。一般千羽鹤是用于祈求早日康复或长寿,那么,笠间稻荷神社确实符合……&rdo;加贺从外套内袋拿出记事本,&ldo;笠间稻荷神社供奉的是掌管长寿延命的寿老人,其它……小网神社也是,主神为褔禄寿神,同样以保佑长寿著称。&rdo;
&ldo;离此地很远吗?&rdo;
&ldo;不远,就在附近。去瞧瞧吧。&rdo;
两人回到甘酒横丁后,继续往西走,途经青柳武明曾歇脚的那家老字号咖啡厅。
弯过巷子,沿日本桥小学后方来到一处大楼林立的三岔路口,狭小的巷弄里突然出现一绿树繁生地,而一座鸟居就位于树丛后方,入口两侧挂有灯笼。
&ldo;这就是他目标的神社啊。&rdo;松宫说。
但加贺仍一脸存疑,&ldo;保佑长寿或无病消灾的神社到处都有,何必特地跑来?&rdo;
&ldo;会不会是这座神社对他特别灵验?比方,以前实现过他的愿望。&rdo;
&ldo;记得青柳太太怎么说的吗?青柳先生不是虔敬鬼神或迷信的人。&rdo;
&ldo;话虽如此,事实是青柳先生持续参拜神社,还带了成串纸鹤。&rdo;
&ldo;没错,这也是个很大的谜团。他为甚么要折纸鹤?&rdo;
&ldo;案子查到现在,还是第一次得知青柳先生折纸鹤的事。数量那么多,他究竟是甚么时候折的?&rdo;
&ldo;这就是关键。&rdo;加贺应道:&ldo;大量的纸鹤到底消失到哪去?&rdo;
&ldo;天晓得。&rdo;松宫耸耸肩,&ldo;据刚才岩井先生所说,青柳先生把纸鹤放在香油钱箱上,参拜完又收回。那么,他是把纸鹤带到哪里,还是扔了?&rdo;
&ldo;不,为了祈愿而折的纸鹤,不可能随手扔弃。那会怎么处理呢?&rdo;加贺沉默一会儿,接着缓缓点头,嘴角浮现笑意。&ldo;嗯,原来如此,这样就解释得通。&rdo;
&ldo;怎样啦?干嘛得出结论还不告诉我。&rdo;
&ldo;我知道如何查出青柳先生主要想参拜的神社了,答案就在纸鹤上。&rdo;加贺望着逐渐隐于薄暮中的主殿。
19
隔天上午刚过十点,松宫与加贺来到水天宫的社务所【注:日本神职人员的办公处,通常位于神社建筑本体的旁边。】。
&ldo;确定是纸鹤吗?&rdo;松宫兴奋地问。
穿白衬衫搭开襟灰羊毛衫的男子点点头。&ldo;大概一个月会出现一次吧,就摆在香油钱箱上,还附一个装着一千圆钞票的白信封。信封外注明是代为焚烧的费用。&rdo;
&ldo;那些纸鹤都不在了吧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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