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叫禾穗的女人见禾穗干站着,也不动,像是没听到似的,她看着女孩儿穿了羽绒服也没多臃肿的身体,瘦瘦的,到底是自己也有孩子,看着不忍心,这娃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儿,就是,命不好,太苦了。女人笑了笑,说:“穗穗啊,来姨这儿坐坐,暖暖身子,看这外头的天儿冷的。”禾穗终于动了,腿像灌了铅似的,重得走不动,她拖着两条腿跑了起来,逃一般的一步两个台阶向三楼跑,嗓音哽咽着匆匆说了一句:“谢谢王姨,不用了。”女人“哎——”了一声,收回了头,进了屋子,叹了一句:“看这孩子,真倔。”禾穗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,屋里的吵骂声清晰地砸在耳朵里,震得禾穗耳朵疼,庄衔棠的大嗓门儿里时不时夹杂着禾向松的声音。禾穗缓缓蹲在了家门口,半捂了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。“禾向松,你就不是个男人!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,你啥都没有,房子还是我爸留下来的,你说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!”禾向松沉默着,他没有回应庄衔棠的这句话。“禾向松!你说话!别这么装哑巴,我问你话呢!”“禾向松!你能躲到什么时候?每年都这样,我和你结婚就是一种错,我不该和你结婚更不该生下禾穗,你们!你们,都怪我,怪我眼瞎了。”禾穗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抓紧了,透不过气来,她的牙关咬住了下唇的肉,极力忍耐着那种发自内心的钝痛,像是连呼吸都有错一样。“禾向松!你说不说?!你不说是吧,好,我说!我们——”这句话庄衔棠没说完就被禾向松打断了,禾穗已经猜到庄衔棠会说什么了,每年都是一样的话,庄衔棠把这句话说了十多年。禾向松的声音低沉,常年干重活的嗓音低哑:“我们离婚吧。”可惜禾穗猜错了,同样的话,今年说这句话的不是庄衔棠,是禾向松。庄衔棠愣了好久,她也没想到禾向松会说这句话,再开口时,庄衔棠的声音也低哑了:“你说什么?有种你再——”“我们离婚吧,我真的,受够了。”庄衔棠又愣了愣,她扯唇笑,尖利地说:“禾向松,你外面有女人了?!”禾向松的嗓音依旧沙哑,他说:“结婚这么多年,我承认,我不是个多好的男人,但我不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。”“只是,事情就到这里了,我们这么多年也不合适,以后也就这样了,太痛苦了。我们,放彼此一个自由。”庄衔棠盯了禾向松很久,她的第六感一向准,直觉告诉她,他没撒谎,她渐渐红了眼眶,拳头握了握,摔了一个玻璃杯,“啪!”的一声摔在了地上,碎成了片,惊得禾穗的心跳了跳。最后,她听到庄衔棠平静地说:“好,我同意了。淼淼我带走,禾穗归你。年假结束的第一天早上十点民政局门口见。”禾穗的心疼到无法呼吸,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,她已经给她安排好了。“我不要孩子,存款全给你,孩子你带走。”这句话庄衔棠没再回,屋里静默了下来,禾穗的脊背紧紧贴在了门板上,她把脑袋埋在了撑着膝盖的臂弯里。没有人要她。他们……都不要她。禾穗想起女人们说的话,她们一定想不到,会这么快,这件事,现在就已经到头了。禾穗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,久到,腿早已经麻木到没了知觉。终于,门被人开了一下,撞在了禾穗脊背上,她踉跄了一下,终于扶着门站了起来。是禾向松。禾向松拉着行李箱,他显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禾穗,禾穗的眼眶红了,唇被咬出了血丝。禾向松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女儿,他张了张厚厚的唇,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终于,活了几十年也没怎么哭过的男人沉默地红了眼眶。禾向松其实没有庄衔棠骂的那么窝囊,他的眼窝因为在工地干活深深凹陷了进去,唇很厚,老实巴交的样子,吵架也吵不过庄衔棠,气急了也没动过手,隔天禾穗就会看到一烟灰缸的烟头,窗子大开着。禾向松沉默地拉着行李箱走了,他的东西只有那么一箱子,因为随时要走,根本就没拿出来过,走得干脆。禾穗像是石化了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大眼睛被刘海半遮着,她呆呆地看着同样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的庄衔棠和禾淼,她牵着禾淼。庄衔棠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禾穗,她知道禾穗肯定听到了,露在刘海缝隙里的眼尾红彤彤的,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情绪,又抿了抿唇,什么都没说,也不用多说,她牵着禾淼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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