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封存如梦初醒般回头,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
&esp;&esp;秦情飞奔至封存面前,一身冷汗、热汗交织。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声呼喊如果再晚一些,会是什么结果。
&esp;&esp;他双腿有些发软,喉咙也特别干,干得要开裂、干得要出血,他慌乱无措地咽两口唾沫,伸手扶住了大桥旁边的栏杆。
&esp;&esp;栏杆外是江面。
&esp;&esp;是要吃人的江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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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秦情回到车里,缓了半个小时,始终心有余悸,吃拿破仑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,嘴里食之无味,掉了一身的酥皮渣。
&esp;&esp;封存开着车带他回家,路上还打趣儿秦情:“扛一天相机手都不稳了,得多锻炼啊。”
&esp;&esp;秦情埋着头,把掉在盒子里的酥皮全部捡起来,往嘴里塞。方才镜头里最后的画面一直在他眼前徘徊。
&esp;&esp;他的镜头比人眼敏锐,能精准捕捉各种细微的动作、表情、情感、意图、欲求教授说他的镜头被上帝吻过,马儒骏说一定是他背着所有人,偷偷找了大师开光,甚至还有同行曾经开玩笑,说秦老师这镜头牛逼啊,能拍到肉眼看不着的东西,说他以后可能会被邀请参加《走近科学》的灵异栏目。
&esp;&esp;秦情靠在椅背上,他闭上了眼睛。不一会儿又睁开,他把窗户打开了,热风和冷气激烈交战。封存转头看了他一眼,也没再继续说话。
&esp;&esp;回家后,秦情把自己关在浴室快两个小时,擦洗干净回到房间,他看到封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,秦情以为他睡了,转身想走,封存却叫住了他:“去哪?”
&esp;&esp;“喝水。”秦情说着,走过去,掀开了被子。
&esp;&esp;“怎么又不喝了。”封存问。
&esp;&esp;“突然不渴了。”秦情说。
&esp;&esp;两人躺在床上,各自睁着眼睛,干躺了好几个小时。凌晨三点多,封存转过身,抱着秦情就开始亲。他闭着眼睛,什么都不看,只是一味的亲、卖力地亲,呼吸节奏也完全混乱,像是随时都会窒息在这场糟糕的爱里。
&esp;&esp;秦情刚开始还有所回应,片刻后,他突然停了下来,把封存推开。秦情神思恍惚地说:“我得出去一趟,我还有镜头需要补拍。”
&esp;&esp;他退出卧室,一路疾步走到楼梯口,又折返回来,冲进了储物间,找到卧室房门的钥匙,他把封存的卧室落了锁。
&esp;&esp;秦情回到了银光大桥上。
&esp;&esp;他左顾右盼,一副想要找谁算账的样子,可却找不到任何具体目标。这时桥上已经空无一人,空无一车,两侧的高楼宛若群山,将世界挤压成一条缝隙,限制了所有动作,只有天上的星星还在不顾死活地闪。
&esp;&esp;他快被憋死了。秦情徘徊在大桥上,从这头,跑到那头,从左侧,跑到右侧。
&esp;&esp;汗水从他的额角淌进眼睛,很酸、很辣。他弯下腰,用尽全力嘶喊了一声。
&esp;&esp;桥底下的河水,一如往常地流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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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秦情从银光大桥一路走到河滨公园,他筋疲力尽,一不小心在湖边长椅上睡着了。初夏的知了又开始叫嚷,蚊子也成群结队,围着他这块新鲜血肉,大快朵颐。
&esp;&esp;他实在是累,实在是没有精力与这些细小生物进行任何搏斗。约莫二十分钟后,他重新睁眼,身子还是蜷缩着,一动不动。
&esp;&esp;这时的天地换了颜色,清晨的薄雾笼罩着一切,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恍惚感。屁股上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戳了一下,秦情陡然转身,一个穿墨绿马甲的白发老头正直勾勾望着他。老头一手握着鱼竿,一手横插着后腰,手腕上还挂了个颜色陈旧的小竹篓。
&esp;&esp;“戳我干什么?”秦情站起来,没好气地说。
&esp;&esp;老头用力一摆手:“不戳你,我哪儿知道你死的活的。”
&esp;&esp;“我是死是活跟你有关系吗!”秦情终于找到了发泄机会,对着老头嚷了一声。
&esp;&esp;“怎么没关系!”没想到老头吹胡子瞪眼地,直接给他吼了回去,声音比他大,气势比他足,“关爱生命,人人有责!不知道吗!祖国的未来要都你这样,老子鱼都钓不安宁!”
&esp;&esp;被老头吼了这么一嗓子,秦情的脑子终于灵醒了些,他上下打量着老头,越看越觉得眼熟:“你不那姜子牙吗?”
&esp;&esp;“还申公豹呢!”老头似乎完全忘记了几年前曾在湖边与秦情见过面的事儿。
&esp;&esp;秦情沉沉呼出一口气,努力整理了心情,这才发现手臂上多了好几个蚊子包,痒得不得了。老头看他用力抓挠手臂,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铁皮罐子,上前两步,塞到他手里:“驱蚊止痒的,擦擦吧。”chapter1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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