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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（第1页）

这一大一小，于是就在这样你夸我我夸你的傻笑氛围里，不知不觉，走到了老太太的病房门口。

顾晓见到来人，面色微变。

却也在简单征求了老太太意见后，又很快一语不发地，将他们引到房内。

同老太太一个对视过后，随即很是乖顺地低下头，侧身退开数步，阖门离开。

屋内便只剩下这一老一大一小，不速之客对老弱病，三人大眼瞪小眼。

沉默片刻，终究还是老太太抢在卓青前头发了话，指着窗边那长沙发，说了简短一句：&ldo;坐吧。&rdo;

卓青点点头，把花放到老太太旁边的床头柜上，和小谢一并安静落座。

老太太压根就没看那束花，只一动不动，盯着小谢看了好半会儿。

末了，探头看了看两人身后，确认再没人推门进来，这才很是不情愿的问：&ldo;就你们两个人来了？&rdo;

对她这态度，卓青还算是早有预料。

故也心平气和，搬出早就想好的托辞：&ldo;嗯，司予最近在忙工作，今天正好不在北京。&rdo;

老太太冷嗤：&ldo;你不用蒙我，他要是想来见我，之前多的是时间，说到底就是不想见而已，哪来的这么多借口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&ldo;我看他就是巴不得我死！一招一招的，没良心的东西。&rdo;

哪怕是在卓青这样的&ldo;老熟人&rdo;面前，老太太也嫌少露出这样真正情绪外露的模样，可以想见，纪司予近来是把她气得有多严重，这才怒到这样口不择言的地步。

一旁的小谢眨巴眨巴眼，侧身附在卓青耳边：&ldo;阿青，太婆这算是在骂爸爸吗？还是开玩笑啊？&rdo;

卓青努力端起笑脸，摸了摸小谢的脑袋，低声安抚：&ldo;不是，太婆只是躺得不舒服，有点不开心，没有骂爸爸，骂的是医院的……医院的护工，他们没有照顾好她。&rdo;

小谢长长&ldo;哦&rdo;了一声，又乖乖坐好，不说话了。

倒是两个大人，继续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好几分钟‐‐好吧，准确来说，是卓青顾虑到老太太心脏病发刚过，默默忍受了好几分钟她暗戳戳话里话外的一贯尖刻，所有对面的阴阳怪气腔调，都一概装作不懂。

也就是这时候，卓青人生第一次，竟然是被顶头上司打来催工作进度的一通电话拯救，有希望逃离苦海。

&ldo;是，对不起啊，我还在医院这边看老人，电脑没在手边上……&rdo;

接起电话，短暂的十来秒对话间，她又捂住话筒，对小谢轻声交待了几句。

&ldo;好的，你先说，我找个地方记一下，等等啊‐‐&rdo;

话毕，便忙把握住难得的喘息机会，借故离开了这再度让她喘不过气的病房，到门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。

没有老太太在，简直感觉这个世界都被美化了许多倍，自带一层柔光滤镜。

可惜，病房里的小谢就没这么轻松了。

阿青不在，房间里只剩下了他，和病床上老态毕露的迟暮老人。

或许是觉得气氛尴尬，小谢安静了没半分钟，便自顾自晃晃小脚，主动和老太太搭话：&ldo;太、太婆，你多大啦？&rdo;

询问女人的年龄，似乎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搭讪第一句。

老太太瞥他一眼，比对待卓青时稍微平和了些态度，却也只不轻不淡地应：&ldo;九十六。&rdo;

&ldo;哇！我才六岁，你是我的……十六倍！&rdo;小谢夸张地叹出一口气，&ldo;原来人活到九十多岁就是这样子啊，老老的，一生气就要躺在病床上。&rdo;

不像十几天前，在书桌两边一坐一站时的小心翼翼，有了阿青的陪伴，他好像又重新做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六岁孩子‐‐虽然不是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六岁小孩，都能三秒钟算出两位数内乘除法就是了。

老太太：&ldo;……&rdo;

这种谈话氛围超过了她所认知的长幼有序、彬彬有礼，她索性便懒得再说话。

可小谢又总是个爱说话的。

没过半分钟，又想到了新话题。

&ldo;太婆，你刚刚说了这么久，口渴了吗？&rdo;

说着，也不等回答，便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，&ldo;敦敦敦&rdo;跑到饮水机边上接了杯温水，放到沙发边的小桌上‐‐这是留给阿青喝的。

又扭头&ldo;敦敦敦&rdo;跑回去，重复步骤，不过这次，是把水杯递到老太太嘴边。

但是这样喝水好像会弄湿被子。

小谢想了想，抢在老太太蹙眉骂人之前，又把水杯一放。转而努力伸长手，去够一旁的大置物柜第二格那一排吸管。

好不容易够到，这才把插好吸管的水杯重新递到老太太嘴边，小手护在她下巴，说：&ldo;喝吧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&ldo;这样不会呛到哦，而且也不会弄湿衣服和被子，之前老舅住院了，阿青就是这么照顾他的。&rdo;

小谢的眼神亮晶晶的，满脸都写满了&ldo;求夸奖&rdo;的小骄傲。

老太太轻哼一声。

虽然提不起精神来夸他，可不知为何，鬼使神差地，至少难得没斥责这孩子的没大没小，甚至开了金口，象征式地抿了口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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