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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（第1页）

她却只更无奈。

&ldo;回收了还能变成新的纸，给人当练习本啊、草稿纸什么的，费那么大功夫找回来，就算花钱修好了，也没地方摆‐‐我们家里都是名画，你不嫌丢人，司予，我还觉得没面子呢。&rdo;

&ldo;那就把其他的画都拆下来，只挂这一副，就只留着这一副。&rdo;

&ldo;不行！……都很贵的，你别瞎弄。&rdo;

除了满脸病气以外，她实在表现得比谁都正常‐‐至少比在她面前任性起来就没个章法的纪少正常很多。

两相无言间，唯独拥抱收紧。

&ldo;阿青，别的画，贵就贵了，可那副画是不一样的，对不对？&rdo;

男声沉沉，只是在她耳边许诺：&ldo;我一定能找回来的，很快，很快就把那副画还给你。&rdo;

卓青苦笑：&ldo;……&rdo;

那就随便吧。

丢一幅画是丢，两幅也一样。

毕竟，在她用许多个失眠夜里无聊的时间，把一切蛛丝马迹整理好，确信老太太说的，竟然真的都一一有所对照之后，比起无休止的解释、修补、循环往复的内疚，她就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解决办法。

只是还需要一点点准备的时间。

为此，纪司予陪在身边的时候，她通常就那样静静坐着，躺着，吃饭的时候赏脸吃一口，要说话就陪说话，从不表现出很明显的接触。

但更多时候，总是在睡觉，一睡就是十来个小时，闭上眼的时候是天黑，睁开眼的时候还是天黑。

就因为这样不正常的生活习惯，到后来，哪怕她不再按着早早编排好的课程，定时和瑜伽师做塑形锻炼，定期去健身房运动，也不再按着营养师专门配比的瘦身餐进食，竟也在短短十来天里瘦了快十斤，一米六八的人，穿着厚实睡衣站在秤上，也不过76斤。

瘦的狠了，连私下里约见的律师，每次见她，开口第一句话，都只剩下这样很是勉强的恭维：&ldo;纪太太越来越瘦了，模特身材，模特身材！&rdo;

&ldo;陈律师。&rdo;

但她只很冷静地扶了扶墨镜，&ldo;不用在意我的样子，最好款项结清以后，马上忘了我来找过你的事‐‐我们是签过保密协议的，手里拿着三百万事小，如果要倒赔三千万，就划不来了，你说是不是？&rdo;

&ldo;那是当然，那是当然。&rdo;

律师擦了擦汗，一迭声应了她话后，悄悄把桌上的手机塞回包里。

重新拿出来的文件，早已装订完毕，白纸黑字，排版顺当。

卓青一目十行地扫过，上头事无巨细的纲目条款，都基本确认无误。

&ldo;主要是关于财产分割这一块，作为您的律师，&rdo;沉默半晌，对面倒是还基于最后的职业道德，试图再给她一点中肯的建议，&ldo;在没有婚前财产公证的前提下，我个人私下做了一点调查，不包括暂且没有对外公开的不动产和国外资金，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走，您至少能够从您先生那边分到大概十五亿人‐‐&rdo;

&ldo;好了，我对这个不感兴趣。&rdo;

她打断对方，合上面前文件，&ldo;谢谢您，接下来的程序我会交给我丈夫处理，不麻烦您担心了。&rdo;

陈律师：&ldo;……&rdo;

倒也不再做多余的提醒。

直到目送那过分瘦弱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，名震业内的大律师，这才咕咕哝哝着抱怨：这个纪太太真是奇怪，又凶又大方的。

处理过这么多离婚案，他还真没有见过像这样的顾客。

搞着搞着，把自己给搞成了净身出户。

这是卓青&ldo;大病&rdo;的第二十三天。

次日下午，纪司予接到电话，提前从公司回家。

好似还是一个多月前，同样的场景，同样的安排：请家里的佣人都被请到到外头吃大餐，空荡荡的庭院，他一路走到厨房，看见妻子辗转于灶台前，洗菜，煲汤，每一步都不慌不忙。

倒是他局促得很。

一眼瞥过餐桌上压着的文件夹，心头一跳，也就把西装外套挂上衣架这会儿的功夫，都险些被木架磕到额头。

&ldo;阿青。&rdo;

只是快步走近妻子身后，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。

&ldo;下午有没有好好吃药？之前不是说好，最近就不要做饭了，让宋嫂她们来，你好好休息。&rdo;

他愈发瘦削的下巴，轻轻搁在她颈窝。

&ldo;又不是风一吹就倒了，&rdo;她没有回头，继续着手上的动作，&ldo;今天很丰盛哦，炖了鲫鱼汤，还做了八宝鱼和油焖笋，顺带给你拌了碗沙拉。&rdo;

&ldo;我能不能帮忙？&rdo;

她噗嗤一声，笑了，伸手作势赶人。

&ldo;你别帮倒忙就不错了，别缠着我，快去洗手，准备准备就吃饭了。&rdo;

好像什么都没变过。

她还是那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纪四太太，没有被丢掉的画，没有所谓的大病一场，没有欺骗，也没有隐瞒。

&ldo;别挑食啊，吃这个。&rdo;

&ldo;你知不知道做一道八宝鸭多费事哇，多吃点这个，来……&rdo;

&ldo;蔬菜也别忘了啊……纪司予！不能挑食！&rdo;

四少皱皱眉头，有些孩子气地一抿筷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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