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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（第1页）

夏日的夜晚到处是人，路灯下，天桥上，打扑克，聊天，看光景，有的干脆就铺张凉席，露天睡了。一辆黄&ldo;面的&rdo;从晓雪身边驶过，在后面车辆灯光的照耀下，可清楚看到其车号牌下方几个漆喷紫红色宋体字：向交警学习！晓雪不禁莞尔，但这笑容转瞬即逝，不去的是深深的忧郁。&ldo;面的&rdo;消失了，公路上是一条流动的灯河……晓雪使劲蹬着车子，决不想她将面临的会是什么。

屋内传来橐橐的脚步声，向门这边渐近，晓雪吓呆了，不知该进还是该逃。在门将被拉开的一刹那，她避到了门的一边。门开，钟锐探头向外看，他好像在等人，当然不会是等她。他脸转了过来，发现了晓雪，晓雪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，他被吓了一大跳。

&ldo;你在等人？&rdo;晓雪开口。

&ldo;你怎么来了？&rdo;

&ldo;你等谁？&rdo;

&ldo;等谭马。他来送东西。&rdo;

&ldo;送东西？……什么东西？&rdo;

&ldo;文件，他负责的那一部分。我们在合伙做olto，准备参加十八号的计算机交易会，时间很紧了，还没有联通。&rdo;

&ldo;噢。&rdo;晓雪点点头，进屋，回身关好门，&ldo;我来给你送几件干净衣服，还有点吃的。&rdo;

&ldo;丁丁呢？&rdo;

&ldo;睡了，托东屋奶奶帮忙听着。&rdo;把衣服、吃食找地儿放好，又收拾钟锐散放各处的脏衣服，钟锐站在原地，随着她的方向不断转动身体。

晓雪看他一眼，&ldo;你忙你的。&rdo;

&ldo;噢。&rdo;钟锐坐下。

晓雪收好衣服，又把几只没洗的碗盘收到一个盆里，端着向外走。钟锐叫着&ldo;我来我来！&rdo;起身去夺盆，不当心，碰掉地上，碗摔了。两人吓了一跳，又同时抬头看对方，四目相对，钟锐马上移开了自己的眼睛。晓雪看了他的侧脸几秒，转身去屋角拿来了扫帚簸箕，把碗碴扫起。

&ldo;谭马几点来？&rdo;

&ldo;该来了啊。&rdo;

他回头看计算机上的表，又向窗外张望，晓雪看着他，不做声，心在冷笑，不会有什么谭马来的，或者说，要来的人不会是谭马。那么是谁？从来不敢想的问题此刻逼到了面前，心剧烈哆嗦了一下，接着就开始往下沉。她把扫帚等放回门后的角落，面壁停了几秒，才得以回头镇定地面对钟锐。

&ldo;我来的时候，学校大门关了。&rdo;

&ldo;老吕一放学就关门。噢，给你开门的那个人姓吕，老吕，人挺好。&rdo;

&ldo;再好也不能总麻烦人家。估计他现在休息了，我明天早晨走。&rdo;

&ldo;晓雪！……这，不行。&rdo;

&ldo;怎么不行？我已跟看门的那人说了，咱俩是夫妻。&rdo;

&ldo;不是这个意思。我跟你说过，今晚有人来……&rdo;

他神情语气里的焦急令晓雪心痛。

&ldo;谁要来？&rdo;她问。为了声音的稳定，语气有些呆板。

&ldo;谭马啊！&rdo;

事到临头了他还死咬着不放！晓雪笑了，神情悲凉。钟锐紧张地看她，分析着这里面的含义。有脚步声自远而近传来，两个人同时听到了，钟锐欲去开门，晓雪一把拉住他，抢去开门。

外面，月亮升上中天，瘦瘦小小的谭马沐浴着月光，沿露天长廊走来。

很重很重的心一下子轻松了，轻得如一片羽毛，欲随风飘去。泪水涌满了双眼，真正是喜极而泣，晓雪转身回屋。

&ldo;谭马来了。我回去了。&rdo;她低头拿起包。

钟锐点头，没说话。无话。

晓雪向外走，到门口，站住，说‐‐头仍低着‐‐说：&ldo;你安心工作，不用三天两头往家里跑，家里有我。……对了，别忘了十八号丁丁的生日，你一定争取回去一下。&rdo;

《牵手》第二部分（12）

&ldo;好的。&rdo;

晓雪拉开门，向外走，与正站在门口的谭马撞个正着。两人同时&ldo;哎呀&rdo;一声。

&ldo;你这个家伙，站门口干吗？&rdo;钟锐声音很大地说。

&ldo;给你们留时间啊，话别。&rdo;谭马说。

晓雪笑着指了谭马一下，踏着轻松的脚步融进了屋外长廊的月光。

王纯怀孕了。

她是在出差去河北时，发现自己怀孕了的。开始以为是胃不好，恶心，什么都吃不下，在街上药店买了瓶胃药，吃了似乎好些。后来，当该来例假却没有来时，她才突然警醒：可能出问题了。马上从河北打道回京，出了北京站直接打车去了妇产医院。挂号，就诊，查尿，结果出来了，拿着那张画着加号、表明妊娠阳性的化验单，她一阵绝望。得赶快把它&ldo;做&rdo;了，一分钟都不想耽误。她拿着化验单去了诊室，给了那个给她开单子的医生。

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医生，接过单子看了看，头都没抬，问：

&ldo;是头胎吗？&rdo;

&ldo;嗯。&rdo;

医生起身：&ldo;上那边去，做一下检查。&rdo;

&ldo;那边&rdo;是一个被屏风遮着的床，医生边戴指诊用的指套，边让王纯&ldo;把裤子脱了&rdo;。

&ldo;……怎么脱？&rdo;王纯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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