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骞迟疑地看着她,慕仪见他不动,不耐烦地撑着床榻就要坐起来,却牵动胸口的伤口,痛得闷哼出声。
宫娥忙上前扶住她:&ldo;皇后娘娘,您……&rdo;
&ldo;皇后娘娘?&rdo;她困惑道,再看看四周,&ldo;这里是……椒房殿……&rdo;
她看着面前的姬骞,他一身玄服,领口和袖口却绣着五爪金龙。不是太子的蟠龙,而是帝王方可用的金龙。
脑中突然浮现很多画面。她想起那夜听雨阁外,灼蕖池的赤莲开得妖冶又灿烂;她想起她孤立无援地立在人群中间,承受他给予她无情的羞辱;她想起那道寒光闪过眼前,而她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他的身前……
被利剑刺入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痛了,她痛苦地呻|吟一声,厥了过去。
再次醒过来时,时候正是黄昏。
一睁开眼就对上一截玄色的袍摆。姬骞坐在榻边看着折子,听见动静回过头,看了她一会儿,微微一笑:&ldo;我命人煮好了粥,你既醒了就吃一点吧。&rdo;
宫娥将两个软垫放在她身后,让她躺到上面。姬骞接过一个碧色琉璃碗,舀了一勺粥,送到她的唇边。
她看着他,慢慢张开了嘴。
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配合,眉毛微扬,有些惊讶,一勺一勺地喂她吃完了大半碗粥。
吃完之后,他拿丝绢替她擦拭唇边,道:&ldo;你躺了太久,一直没有进食,现在不能突然吃太多,不然对身子不好。&rdo;
她不做声,合上眼睛不看他。
他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冷淡,自顾自道:&ldo;今天的粥是你最喜欢的杏仁薏米粥,我特意命人把薏米熬得融融的,你吃着应该会舒服许多。&rdo;
她还是不理睬他。
过了片刻,宫娥端来一碗雪青色的小碗,他接过:&ldo;来,把药喝了。&rdo;说着舀了一小勺,像方才那样喂到她唇边。
她睁开眼,却没有张嘴,而是慢慢抬起手,伸到他端着的药碗旁边,用力一掀,满满一碗的药汁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。
&ldo;陛下……&rdo;有宫娥轻呼,&ldo;您的手!&rdo;
那药虽然凉过,却还是有些烫,此刻一部分顺着倒在了他的手上,小块皮肤都被烫得微红。
宫娥想上来为他收拾,他却摆了摆手,道:&ldo;去看看娘娘,她被溅到了。&rdo;
慕仪确实被溅到了,不过只是手背上洒上了几滴药汁,一点问题都没有。宫娥用湿帕子敷在她手上,另外几人忙上前为姬骞净手,换下弄脏的衣服。
待她们弄好,新的药也送上来了,姬骞再次接了过来,坐到她身边,慕仪看着他,不负所望地再次掀翻了药碗。
于是大家再次收拾一通,第三碗药送上来时,姬骞忽然笑了:&ldo;方才我喂你喝粥,你那么听话,是因为当时没力气对吧?&rdo;将手中的碗递过去,&ldo;来,再掀一次。总要让你痛快了才好。&rdo;
慕仪冷冷地看他一眼,姬骞在这种眼神下忽然觉得有些无趣,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娥:&ldo;你不想让我喂你,那换别人来好吗?&rdo;
那宫娥陡然接过一个这么大的任务,头皮发麻,生怕皇后娘娘再接再厉把这药也往自己身上泼一次。
还好,慕仪这回没再挣扎,由着宫娥喂她一口一口喝完了药。
姬骞见她喝完了,站了起来:&ldo;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,我先出去了。你有什么吩咐就跟宫人说,若她们不好拿主意就来问我,你不想跟我说话,让她们来传话也是可以的。我就在前殿看折子。&rdo;
慕仪等那个人影消失得看不见了才慢慢躺回床上,一个宫娥上前为她盖好被子,她看着她忽然道:&ldo;你叫什么名字?&rdo;
&ldo;回娘娘,奴婢染墨。&rdo;
慕仪蹙眉:&ldo;染墨?&rdo;别过眼,&ldo;本宫不喜欢这个名字。&rdo;
染墨微惊,忙跪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。
&ldo;我看你鬓间插着碧玉海棠发簪,就改名碧棠吧。&rdo;她淡淡道。
染墨呆了一瞬,立刻反应过来,磕头谢恩:&ldo;碧棠谢娘娘赐名。&rdo;
慕仪示意她起来,然后问道:&ldo;你原来是在哪里当差的?&rdo;
&ldo;回娘娘,奴婢原是大正宫的宫女。&rdo;
竟是大正宫的,慕仪微惊。
大正宫是姬骞在后宫的寝居之处,这婢子看来是他的看重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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