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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（第1页）

※

这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，夙延川都早出晚归，每天同兵部的官员和东宫的僚属处理着平明关接连不断递来的军报。

他知道顾瑟心中同样牵挂远在平明都护府的越惊吾，每天都会同她说一说新近的消息。

他这样的夙兴夜寐，虽然体魄过人，也不免显出些消瘦之形。

顾瑟心痛他的忧劳，索性时常亲自到灶上替他煮些汤水。

岁已进来回话的时候，她也正在小厨房里，守着一炉吊了一整日的汤瓯，一面握着卷书，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看。

岁已被她指了关注着昭庆宫和秦王府的任务，虽然有些不明所以，但还是完成得一板一眼的，这个时候也是恭敬地行了个礼，道：&ldo;荥阳大长公主昨日进了宫，在昭庆宫坐了大半个时辰，昭庆宫今日赏了一坛子岭西的虎骨酒到秦王府上。&rdo;

&ldo;岭西的虎骨酒？&rdo;顾瑟微微有些诧异。

宫中有进上之物，绝不会少了上阳宫这一份，上阳宫收了东西，都要经她的手。

她道：&ldo;我记得岭西转运司的人月初就返程去了，这一批供物里也并没有虎骨酒。&rdo;

玉暖应道：&ldo;娘娘记得不差。&rdo;

岁已却道：&ldo;是昭庆宫的桃白姑姑亲自说的话，还说要知会秦王府的大总管陈公公，说岭西佳处，这酒娘娘喝着也不错，只是给太医看过，说里头少放了一味当归，请陈公公另放一些，炮制好了再进给殿下……&rdo;

岭西……当归……

在荥阳大长公主进过宫之后。

顾瑟想起正在与夙延庚议亲的福安县主秦溪，和秦溪的母亲叶氏在看着秦王侧妃时，那轻蔑而刻毒的表情。

她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
她闭了闭眼，道：&ldo;岁已。&rdo;

声音一出口，就微微地显出些哑。

岁已也被她的音色吓了一跳，一面道：&ldo;娘娘您吩咐。&rdo;一面端了茶盏来到她手边：&ldo;您润一润喉才是。&rdo;

顾瑟接了小盏在手中，一时又垂下了头，怔怔地出了一回神，才道：&ldo;你去给王府的侧妃顾氏悄悄地递一句话，教她自己仔细些罢。&rdo;

岁已隐约地知道这其中有些秘辛。

她恭声应了句&ldo;是&rdo;，就退了出来，眼角的余光看到太子妃重新垂下眼帘，静静地靠在了藤椅里。

※

秦王府。

府中没有要上朝的主子，一场宴饮直到平明时方才消歇。

夙延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，宿醉让他皱着眉撑起了身子，推开了腿上横斜的温热女体。

有眼色的侍女们听见声响凑了上来，替他拢上了袒开的衣领，手势轻柔地在他头上按揉了一回，又盛了还温热的醒酒汤，拿小银匙子一勺一勺地舀了喂到他嘴边。

他喝了几口，就推到了一边，自己站起身来，一面系着细罗中衣腰间的束带，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：&ldo;娘娘在哪里？&rdo;

&ldo;娘娘今日觉得身上有些不适，就在院子里没有出门。&rdo;

夙延庚面上就微微露出些扫兴的神色，道：&ldo;叫她陪我来玩她不肯来，一大早又觉得身上不好。肚子还没见多大，就这样娇气了起来。&rdo;

回话的侍女诺诺地不敢说话，面上却露出个娇娇柔柔的笑容。

夙延庚顺手在她颊上捏了一把，懒洋洋地道：&ldo;晚上进屋来伺候。&rdo;

那侍女就有些惊喜地睁大了眼，屈膝谢了恩。

夙延庚大笑两声，扬长出门来。

王府长史陆孝杰行色匆匆地向内疾步行来，连闯进了内院都没有顾得上在意，在敞厅门口迎面碰上了夙延庚，膝下一软就跪了下来。

夙延庚有些不耐地看了他一眼，问道：&ldo;怎么回事？&rdo;

&ldo;王、王爷。&rdo;陆孝杰嘴角翕翕，眼角、脸颊都有些抽搐似的，听得夙延庚不耐烦地道：&ldo;本王又不叫王王爷……&rdo;

抬脚就要从他身边迈过去。

&ldo;太子爷点了四路金吾卫，已经往康平坊这个方向来了。&rdo;陆孝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，满眼都是希冀的神色，嘶声道：&ldo;王爷，您拿个主意吧！&rdo;

&ldo;什么？&rdo;夙延庚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。

陆孝杰眼中的期待被他的反应一激，像是细炭被迎头泼上了一盆冷水，转眼间就熄了下去。

他低声道：&ldo;王爷，臣忠心耿耿，不求从龙有功，但求您给臣一个准信，臣也好为您的大业贡一份微薄之力……&rdo;

他看着夙延庚转眼间有些慌乱的神色，不由得惨然一笑，连握紧的手都放开了。

他没有来得及再说话，大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沸腾似的喧闹声，顷刻之间就有带刀的金吾卫涌进了穿堂。

&ldo;你们好大的胆子！&rdo;夙延庚顾不上脚下的陆孝杰，厉声道：&ldo;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，你们也敢擅自闯入？来人，来人！把他们都给我押起来，陈渭呢？我要进宫去见父皇！&rdo;

&ldo;父皇会见你的。&rdo;

太子夙延川微微沉哑的声音从人群之后淡淡地传出来。

夙延庚微微眯起了眼。

夙延川负着手站在照壁前，眉目淡淡地望着他的方向，沉声道：&ldo;把秦王请到一旁暂时休憩，府中所有的人都扣住，不得随意走动。一间房一间房、一寸地一寸地地查过去，无论秦王是清白还是有罪，孤都要证据确凿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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