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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3章（第1页）

&ldo;安定？&rdo;太后的语气生出些漠然来，&ldo;你第一天迈步这皇城中吗？就算是那永巷，也必定吹满了腥风血雨，更何况你是以三等宫女的身份过去，可不是从前人人高捧的御侍大人。&rdo;

江淮既然做出了决定，也不是太后三言两语就能撤回的，更何况，她很清楚自己若是不从皇帝旨意的后果，太后说得简单，也只是不顾后续的一时解脱。

入永巷，是眼下最稳妥，也是唯一的办法。

太后这样费心尽力的往出捞自己，不过是想继续在皇帝面前立威，彰显她这位一国太后的手段罢了。

留自己一颗人头，已经是皇帝最大的退让，蹬鼻子上脸总没好事。

&ldo;君幸知道。&rdo;江淮环望，云淡风轻道，&ldo;正是因为知道，我才想用这件事去换家人的安稳，这永巷再苦，也比不了我在西昌吃得苦。&rdo;

太后斜睨着她，眼尾挑着细不可查的疏冷，只道：&ldo;皇帝可不是说话就会算话的主，当初他说会留你性命，可到头来，若不是哀家以长信王的死去刺激他，叫他生出愧疚来，你可就看不到今夜的圆月了。&rdo;

江淮略微垂眸，心潭丝毫不起波澜：&ldo;多谢太后救命之恩。&rdo;

太后打量她两眼，忽而又问：&ldo;你可是有旁的打算？&rdo;

江淮被她问得一愣，脚步停住：&ldo;您这话是什么意思？&rdo;

太后也站住，拢了拢衣袍，严肃的看着她：&ldo;你是哀家看着长起来的，这样无欲无求还是第一次。&rdo;眼神厉害，&ldo;若是有旁的打算，必须和哀家说清楚。&rdo;

江淮眼珠轻颤，随即苦涩一笑，心道自己从前是有多恶劣，如今肯放下屠刀居然没人相信，只好又一次重复道：&ldo;我想好了，呆在永巷。&rdo;

&ldo;若皇帝再次食言，不肯放过江家和旧臣，你要怎么办？&rdo;太后道，&ldo;那时你人在永巷，人微言轻，也鞭长莫及。&rdo;

江淮眺望着那难得的湛蓝天空，清淡道：&ldo;既然柳暗花明又一村，那就盼望着永远都不要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，我已经是心甘情愿了。&rdo;

太后把头转回去，目视前方，冷冷道：&ldo;你果然是吃了不少苦。&rdo;

江淮听懂她的言外之意，从容一笑：&ldo;多谢太后体恤。&rdo;

太后怅然叹了叹，沉下语气来：&ldo;哀家这般问你，也只是想知道，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放下一切，现在看来，这问倒也是多余了。&rdo;

再回头看着她，重新抄起她的手，神色安谧：&ldo;这二十多年前的重担，总不能叫你一个人来扛着，腥风血雨终将刮尽，伤疤再疼，也会有愈合的那一天。&rdo;

江淮细细咀嚼着这一席话，没有开口。

&ldo;你既已做了决定，那哀家自然站在你这边。&rdo;太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发，&ldo;你这样在永巷受苦，皇帝在朝上，想必也不会再生幺蛾子，只是你从前在前朝后宫都树敌颇多，如今失势为奴，怕是艰难。&rdo;

想了想，她安排道：&ldo;哀家正想做一条十四颗一串的佛珠，便叫书桐隔一段时间给你送去一颗半成品，你雕好了纹样，再着人去取。&rdo;

江淮闻言，轻声感谢道：&ldo;多谢太后周全思虑。&rdo;

太后沉默两秒，最后确认道：&ldo;进永巷容易出永巷难。&rdo;

江淮此刻不曾考虑，也没有气力考虑，只往后退了一步，道了声想好了。

话音未落，忽见旁边的长街口，宁容左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人看到她们也只当没看见，径直往浴堂殿的方向走。

江淮微怔，视线跟着他，小心蹙眉。

太后斜眼，冷淡道：&ldo;自古儿女情长最难斩断，你二人如今的身份，你比哀家更清楚，可千万别错了主意。&rdo;

江淮闻听此言，一直沉冷的情绪裂出细微纹路，生出些疼来。

&ldo;是，君幸知道。&rdo;

太后深吸了口气，疲惫道：&ldo;罢了，你先去御景殿，萍儿会帮你安顿，明日一早去内务司分职，秦戚疼你，私下会照顾你的。&rdo;

江淮点头，转身远远离开。

几秒后，书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，至太后面前，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释然。

对于江淮此举，她是既心疼又欣慰，心疼的是江淮去为奴受苦，欣慰的是她肯暂搁复仇之念，更难得是在得知自己是长信王之女之后。

虽然永巷艰难，但和日后的危机重重相比，冷墙窄天已经是天堂了。

&ldo;太后，二小姐这么想&rdo;

&ldo;倒是划算的买卖。&rdo;

她话没说完，就听太后冷淡道：&ldo;她若是不去永巷，这颗人头迟早保不住，还有江家和旧臣，以寡换众，这的确是很划算的买卖。&rdo;

书桐附和着点了点头：&ldo;再者说了，有咱们在宫里相护，二小姐的日子再苦也不会苦到哪儿去。&rdo;停了停，&ldo;只是当真要一辈子呆在永巷吗？&rdo;

太后步履稳当：&ldo;你也听到了，她当真是下了死心，索性现在皇帝的疑心未除，她去永巷，能稳一时安定。&rdo;

书桐跟在后面，蹙眉道：&ldo;可是二小姐今年才二十四岁，余生总不能一直被囚在这永巷里吧，这不是要朽人骨肉吗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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