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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8章（第1页）

也正是因为这七个大字，使得兄弟离心，至如今刀剑相向。

秦凉狠狠握住那绶印，心内一瞬得到满足，忍不住长吐了口气，犹如穿过荆棘看到花海，横渡激流望见彼岸，攀登高峰眺视腾云大雁都结束了。

他阴狠笑道：&ldo;终于到手了。&rdo;

秦尧欲动，脖颈处忽然有两柄长剑交叉而来，渗出来的温度极其刺骨，他咬碎牙齿对秦凉道：&ldo;既然印绶已经到手了，还不快放了无瑕！&rdo;

秦凉缓缓抬眼，雨水砸在睫毛上，刷洗出新的杀意：&ldo;我方才说了，想要顾无瑕得生，你，今天就得死，死在我的面前。&rdo;

秦尧怒填四海：&ldo;秦凉！&rdo;

&ldo;我要你死！&rdo;

秦凉回以平生最浓的愤恨：&ldo;我要你死&rdo;

话音出口的一瞬间，有刺眼的白光从阴下来的天幕上划过，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踵而至，倾盆的大雨也随之而来，墙根脚都被砸的冒了烟。

顾无瑕轻眨双眼，视线顺着肆流的积水看过去，那人狼狈的跌跪在地，身影极度疲惫无助，面容已是破碎斑驳的温玉，再无灵光。

&ldo;好。&rdo;

噪杂的雨声中，秦尧的声音虽小，却十分清晰而坦然，好像即将面对的并不是无法挽回的死亡。

秦凉闻言，面无表情，低头看了一眼顾无瑕，那人好像死了一般，清秀的面颊半掩在泥水中，睫毛根根分明未曾颤动，只裙上的血涸被雨水稀释的不见。

再抬头，他冷冽道：&ldo;不想顾无瑕现在就死，你就快些动手。&rdo;

谁知秦尧没有答应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来，颤抖着手打开，里面放着一枚暗红色的药丸：&ldo;这是保命的药，给无瑕服下，看她吃了，我便动手。&rdo;

秦凉微微眯眼，没有拒绝他的请求，命人将那枚药丸取来给顾无瑕喂进去，那人不肯咽，他只得硬掐住她的嘴，强迫她吞下去。

药丸在胃中融化，有热流滋润五脏，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。

顾无瑕快要涣散的眼珠重新凝黑，有细不可察的光彩映出，那浸泡在冷水里的手指微微颤动，在地上犁出一道极浅的痕迹。

秦尧。

何必。

秦凉不敢再拖下去，重新抬眼，话未出口秦尧拿起那柄已经沾了血的匕首，将银闪的尖端准确无误的抵在自己的胸口处，对视着秦凉，他极其释然的轻笑。

&ldo;老二，实话告诉你，当初父亲到底是因何离世的，我心知肚明，你当日在那碗参汤里放了什么，我也一清二楚。&rdo;

秦凉浑身怔住，如遭雷劈！

曾经那不堪回首的记忆重见天日，彻底激怒了他，遂举剑暴喝道：&ldo;你胡说！&rdo;

秦尧笑意清冽，茫茫然又是那个在梅林中和顾无瑕潇洒对诗的秦尧，又是那个于流民中七进七出不伤分毫的秦尧，又是那个深知昌王顾虑，却依旧一心为国的秦尧。

&ldo;老二，你自小就聪明，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即通，若不是小时候的一场大病伤了身子，你现在必是文武双全，父亲虽为武莽，却极其看中你的文采和素手巧绘，所以从一开始，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你的。&rdo;

三言两语，拨开陈年。

往事如刀，刀刀诛心。

秦凉牙关割锉，有血沫在嘴唇溢出：&ldo;原是你抢了我的。&rdo;

秦尧仰头轻笑，嘲弄着他的搬石砸脚：&ldo;不，是你把将军位置推到了我的怀里。&rdo;慢慢敛眸，&ldo;是你自己贪心不足，父亲看出了你的不堪，所以才迟迟不肯传位，你等不及，就在那参汤里下毒，这一切，父亲也是了然于心。&rdo;

秦凉闻言，浑身冷透，趔趄的后退两步，哆嗦着手臂指着他：&ldo;不可能！他不可能知道！&rdo;

&ldo;就是因为父亲知情！他才会将这个位置传给我！&rdo;秦尧痛心厉斥，&ldo;父亲临死落泪！就是因为寒心！是你寒了他的心！你这个人人得诛的逆子！&rdo;

秦凉头痛发麻，一剑指着他：&ldo;死到临头还胡搅蛮缠！你给我住口！&rdo;

秦尧充耳不闻，攥着匕首的手背上青筋鼓动，他此一刻无有伤心，只有未能将秦凉扼蓝杀之的浓浓悔意。

&ldo;秦凉，我这么多年屡屡牵就于你，换来如今狼子野心的一报，可我今日赴死，却不为你，昌王容不得世家，秦家迟早被除，与其他日死在昌王手下，寒了九泉之下父亲的心，倒不如今日一刀利落，还能保得无瑕一命！&rdo;

他说罢，猛地扬手！

身子却霍然前倾！

手中匕首掉落的瞬间，有闪电划破天幕，两秒后，雷声在意料之中响起，贯穿了整个洛阳城。

天地大亮。

一柄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。

寒光渲染了他的眼睛。

有恨。

和无奈。

秦凉，为了这个将军位，你弑父不够，如今又不惜设计杀我，既如此，那便成全你。

只盼你得了这个将军职，能尽忠报效西昌，不负我秦家百年遗承的威名。

血，成河。

大片的红色从他的胸口流出，秦尧只是微微皱眉，他抬起头，望着那浓黑的天空，雨水如针垂。

嘴角露出一个无畏且无欲的笑容，他没想到生命的流逝感会那么强烈，每一寸毛孔的知觉都被放大，疼痛不停的在偷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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