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!我知晓了!”晏少知恍然大悟,“这是你新学会的炼器,用这种方式让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你的画刺瞎双眼。”
沉云欢:“……”这话有些刺耳,不过幸好她大度,尚能忍受。
“前辈,非是我故意不好好画,只是这图案怪得很,我不论如何都画不好。”沉云欢进一步解释道。
晏少知听此解释,带着些许讶异再低头望去,强忍着这丑陋的图形细细观察,忽而眉头一跳,神色严肃起来。他将纸拿起,起身走到窗边,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金光去看,便隐隐看见这丑陋的图案有了些许变化。
那是一个很复杂繁密的图案,由许多线条交织融合在一起,又杂乱不堪,所以乍眼望去一团糟。但不是因为沉云欢画技烂,更不是她故意画得难看,而是有一种奇怪的力量,像是无形地扭动她的笔尖,每次画都丑得千奇百怪。
“这咒文,你从哪里看到的?”晏少知转头问她。
沉云欢当下起身,连步朝他走近,“果真是咒文对吗?我没猜错!它是什么咒文?”
晏少知不答,只道:“你先说它的由来。”
“月前我在上京的路上,途经一个邪祟作乱的村落,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它斩杀,当时我看见那邪祟的后背上便有这个图案。”沉云欢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。
自称观音神明的老人被击败后,趴在血泊里恨声不断,苍老的脊背上便印有这样的图案。沉云欢在看见它的瞬间,心头像是被闷闷地捶了一下,紧接着涌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,尽管只有那么短暂地一瞬间,转瞬即逝,但沉云欢还是觉得奇怪,因此将图案记了下来。
其后师岚野为她包扎好伤势后,出门去做饭的那段时间,她便找了笔纸尝试画出来。分明那图案她已经牢记在心,且每一笔落下的位置和形状都是对的,画出的图形却扭曲丑陋,怪得很。
沉云欢试了好几遍,最终留下了一张纸,揣着这桩心事来到京城,她知道在这里必定会遇上晏少知,因此早就打好了主意来问。
晏少知听得沉云欢简短地讲述之后,忽而抬手,幻化出一支琉璃玉笔。笔尖散发着微微光芒,被他往空中一点,那光芒就如墨水般留下印记,而后晏少知执笔而动,在空中绘画起来。
玉笔留下的痕迹泛着金芒,随着晏少知的挥舞形成图案。沉云欢站在一旁,只感觉磅礴的灵力汹涌而出,极快地流泻整个大殿,恰如站在汹涌奔腾的大江前,被拍了一脸水花的感受。
她目光凝聚,忽而发现晏少知的手臂在隐隐颤抖,下颌骨的位置鼓起,额头暴起青筋,冷汗瞬间落了下来,仿佛画这样一个图案让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。
沉云欢拧眉,并未在这时候打断他,静静地等着。待晏少知将最后一笔收尾,落下了筛糠似颤抖的手,已是满脑门的汗,连声音都虚弱不少,带着沙哑,“你看看那图案原本是不是这样。”
那是一个轮廓为圆的图案,里头画着巍峨的高山,浩荡的水流,缥缈的云雾,仿佛是一幅锦绣山河图,壮阔又瑰丽。
奇怪的是,她不论怎么都画得歪七扭八,晏少知却能在笔下还原。沉云欢点了点头,应道:“是。”
话音落下,晏少知“噗”地猛然吐一大口血,黏稠的血液极快染红整个下巴,大片滚落在衣襟上,留下触目惊心的赤色。
沉云欢一惊,“前辈,你怎么了?”
晏少知抬手制止她的关切询问,盯着空中维持都不到三句话时间,马上就快要消散的图案,声音沉重道:“不妙,不妙,此为天枷!”
第106章祭神节(一)
晏少知收了玉笔,再转身时,双目已布满红血丝,抿起的唇线溢出了新的血,落在煞白的脸上极为刺眼。
不过是画了这么一个图案,晏少知像是受到重创,精力瞬间萎靡。
沉云欢拧着眉上前扶了一把,“前辈,天枷是什么?”
晏少知抬手,运起灵力在身体周转。沉云欢没有打扰,静静地站在一旁,感受到他体内浑厚纯净的灵力外泄,在整个大殿之内流窜,半晌之后才渐渐被他收回。
待他再睁开眼时,脸色已然好上许多,气息也平稳,不再似方才那般狼狈。晏少知掐了个诀法将身上的血渍清理干净,忽而长叹了一口气,对沉云欢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
沉云欢还等着从他嘴里问出答案,于是二话不说就跟上去。就见他来到墙边,抬手结印,掌中猛然散发出明亮的光芒,交叠双掌往墙上一拍,其后那光芒便在墙上如水渍一样化开,形成了一道门。
晏少知径直走了进去,沉云欢紧随其后,刚一踏过白光凝成的门,眼前的场景就猛地一暗。沉云欢乍然不适应这样的黑暗,有那么一瞬是什么都看不见的,还以为走入一个完全漆黑的地方。但随着她另一只脚踏过来,整个进入了另一个地方,身后的光芒也跟着消失之后,她便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象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一个浮在半空中,正缓缓转动的圆形法器,几个大小不一的环圈相互交叠,上方汇聚了很多星星一样的光芒,极其微弱,只有视线落在上面时才会比旁的亮一些。
这些繁密的星芒之中,有几颗分外亮,沉云欢一眼就能看见。除此之外,屋中没有其他灯盏,所以整个法器的全貌看得不太清楚,只隐约听到四周响着一种厚重而沉闷的声音,夹杂着浑厚的灵气于空中飘散。
晏少知往前走了几步,朝着那密集的星芒处贴近,声音从黑暗中幽幽传来,“这是古时期一位姓李的高人造出的法器,名为‘万象仪’,此法器能够推算大夏的气运。四十年前,这法器之上星芒璀璨,熠熠生辉,数不尽的光芒能将整个殿堂照得明亮如昼,而今你看,只剩下这寥寥几颗……”
他这么一说,沉云欢马上就明白了。她将目光再次投向面前那个缓缓转动的巨大星盘,上面那稀疏的星光极为黯淡,像是正在走向消亡前散发的最后一点余晖。
倘若这万象仪当真代表着大夏的气运,那就说明,大夏的气运将尽。
“我师父尚在人世事,这上面的星芒已经开始衰减,为了找到应对的方法,他耗尽了毕生修为,至死都未能扭转这衰败之相。他仙去之前对此事耿耿于怀,咽气之前还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延续大夏气运的方法,只可惜,我寻了三十多年,仍未有结果。”晏少知抬手,在星盘上轻抚,说话间又有几颗星芒消散。
这绝对是一个说出去令整个大夏都陷入大乱的消息,对千千万万的民众都具有毁灭性的打击。
可沉云欢听出他的语气极为沉重,那不是戏说的口吻,仿佛是真的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,才会将这核心密事告知她一个外来人。她无法理解大夏的衰败,怔怔问道:“怎么会?十四州的仙门千千万万,民间供奉的神庙也香火旺盛,内外无乱,四海升平,大夏分明正值盛世。”
“世人都道玄门之人,乃凡世半仙,能够看见常人所不知的将来,知晓被掩埋的过去,趋吉避凶,改天换命。”晏少知道:“殊不知天道之下,没有人能够掌控天机。我们这种人,不过是窥探天机之后,再眼睁睁看着结局到来,束手无策。就像我师父在几十年前就已算得大夏走向衰败,从我继任天机门的掌门至今,这重担落在我的身上许多年,仍未有半分进展。”
“原先我也一直笃定,这万象仪所呈现的,并非必定的结果,一定还有转机能够改变逐渐走向衰败的国运。”晏少知抬手,随意往万象仪上一推,整个庞大的法器发出低沉的声响,转动起来,“可在天道的洪流面前,我们的力量好比蜉蝣撼树。”
刹时间,万千星芒频频闪烁,像被揉乱的星河,在殿中流淌。
晏少知站在其中,年轻的背影被星河淹没,万古洪流压在他的肩上。这动作他做得如此娴熟,像是在多年间持续重复了千千万万遍。
晏少知不是怯弱之人,他应当是充满斗志,不停地寻找着国运衰败的破解之法。沉云欢问:“大夏尚昌隆,前辈为何突然丧失了信心?”
话音落下,万象仪停下转动,恢复成方才那缓慢滚动的样子,散落的群星归位,又黯淡下去。晏少知缓缓转身,俊俏的脸落了半边光影,一双眼睛里竟充满哀伤,“因为天枷。”
沉云欢与他对视,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巨大的悲伤。
“天枷现世,必将带来灭亡。”晏少知缓声道:“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咒文,它甚至不属于人间,是来自九重天之上的,天道枷锁。天枷不会轻易出现在任何一个妖魔的身上,除非……”晏少知眼瞳微颤,喃喃道:“除非是曾被古神封印在沧溟雪域的天魔。”
沉云欢静静地听着,心道难怪方才晏少知不过是画了一下,就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,原来这图案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。也亏得晏少知见多识广,换个人问,恐怕都问不出个所以然。
“可这咒文,我是在一个凡人身上看见的。”沉云欢道。
“只要那凡人沾染了源头的力量,便也会身负天枷。”晏少知颓然道:“天魔现世,生灵涂炭,大夏恐遭万劫。”
沉云欢想了想,道:“你说这是非常古老的咒文,会不会你所知也并不全面?沧溟雪域的封印还在,天魔不可能跑出来的呀,或许这天枷来自天魔的身上。”
晏少知约莫也是觉得这话有道理,沧溟雪域的封印到底是古神留下的,即便是过了千万载,也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,天魔若是想从里面出来,光是开一条缝是不够的,必定引得雪峰崩裂,山河动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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