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姊如此善解人意,宽慰我心。”裴令仪接了酒杯,轻轻搁在一边,“我还是先侍奉阿姊卸下钗环吧。”
他在元韫浓身边太久,做起什么侍奉盥洗梳理的事情也很顺手。
卸下凤冠,青丝散落如瀑。
叮叮当当金玉琉璃,一堆钗环首饰被摘下来放在梳妆镜前。
元韫浓忽觉鬓边微沉,裴令仪又为她簪上支点翠流苏钗,将青丝半绾。
“不喝酒,倒是先拆钗环,清都啊,你图谋不轨。”元韫浓唇角勾起。
“这样喝了酒,好办事些。”裴令仪凑在元韫浓耳畔低声道。
元韫浓瞪了他一眼。
裴令仪笑着执起犀角梳为她通发,“阿姊别瞪我呀。”
元韫浓望向同样摆在桌上的菱花镜,这一面惠贞长公主留下的镜子,“可惜阿娘没有瞧见。”
“长公主在天上瞧见了,她会高兴的。”裴令仪轻声道。
铜镜映出他微红的眼尾,他凑在元韫浓脸颊边,轻轻蹭了蹭,“当年阿姊十五及笄,三把笄第一把就是琼花白玉笄,是岐王与长公主一同送的。”
他将那把发笄精准无误地从匣子里挑出来,为元韫浓戴上,“很漂亮,很衬你。”
“阿娘知道惠帝在背后的动作吗?”元韫浓轻声问。
裴令仪顿了顿,“她知道。”
“只是阿娘还是舍不下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是吗?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惠帝是她唯一的家人。所以在我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也是那么告诉我的。她一直不把自己和我当成元家人。”元韫浓笑了笑。
惠贞长公主其实一直都很进退两难,为了做惠帝的眼线嫁入元氏起,她其实就回不去了。
而那时候的岐王有亡妻,还有亡妻留下的三个孩子,这样的家,又是一个权臣的家,也注定了不会让惠贞长公主感受到自己被接纳,成为真正的元家人。
“惠帝在长公主入葬之后,除了想要长生不死之药,还在逼迫那些方士去炼起死回生之药,复活长公主。”裴令仪说道。
元韫浓微微一怔,看向裴令仪。
裴令仪垂眸,“当然是不可能的,所以那些方士看的是借尸还魂的方子。”
“真恶心对吗?默许阿娘的死,死后又装出这一副模样给谁看?”元韫浓讽刺般弯了弯唇。
“惠帝后面也认同了那个借尸还魂的方子,虽然是假的,但他信以为真。他想要让阿姊作为长公主复生的媒介,成为长公主全新的身体。”裴令仪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。
但元韫浓看他攥紧了拳头。
元韫浓有些不寒而栗,“他真是疯了。”
“是啊,阿姊,我真的很讨厌他。”裴令仪的语调有些落寞。
裴令仪的讨厌两个字对于惠帝来说似乎是有些太轻飘飘了,元韫浓知道他最恨的就是惠帝和太后。
“如果不是他们,我原本也可以像沈川或者慕湖舟他们那样,干干净净的,光明磊落的,站在阿姊面前。”他说。
元韫浓却道:“你这样也很好。”
裴令仪笑了笑,推开妆匣,露出满屉书信。
“这些信,是我今生头一回离京出征写的。当时没有一封寄回来,今日他们把匣子搬来凤仪宫的时候,我才塞进去。我也想,想让阿姊看一看。”他将那些信交给元韫浓。
元韫浓指尖抚过泛黄纸页,全是裴令仪在戍边时写就却未寄出的相思。
每一封书信,都是问阿姊安。
“为什么不寄出来?”元韫浓问。
裴令仪看着那些信,“或许是因为近乡情怯吧。”
“那你不是今生头一回远离我吗?怎么反而叫近乡情怯了?”元韫浓失笑。
“因为那时候我才认识到自己的剑有多钝,离阿姊那么近,却又那么远。”裴令仪将她指尖贴在心口,“好在如今,我再握起剑,也能护得住阿姊了。”
“我向长公主起过誓的,无论如何,直至死亡,我都要护着阿姊。”他端起那杯酒,“阿姊可愿与我,饮此杯?”
元韫浓举起自己的那一杯。
“喝了这杯酒,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。”元韫浓笑着抬眸看向他,“我可不会比前世好多少,什么柔情似水你也别想有。你后面就算是想要把权收回去,我也不会放手。”
“没想阿姊放手。”裴令仪哑然失笑。
他凑近了些,认真道:“最好永远不放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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