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惊寒得了十一示意,心知自己十有八九该是找对了。只见他仍是那派悠闲之态,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未曾变过,然而再一开口却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,突然话锋一转道:“但凡武林中人,大约都听过“惑心铃”传闻,但这铃铛究竟如何组成,是一个或是一套?其大小、纹样又是如何,却一直众说纷纭。”
他说这话时声音很是平淡,只仿若在陈述某个事实一般,甚至话到此处,还他着意看了看院内二人,好似十分好奇般问道,“据闻此铃既是你宗门至宝,却也是禁宝,故而才多年不曾现世,也不知是何缘故?”
凤卿听他话锋陡转,甫一开口便细究起“惑心铃”来,心下已是狠狠一跳,直觉对方好似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时机,方才的言语交锋亦只是故作姿态。
想到这里,她心中那股不详之感不由越发深重,只面上仍轻撑着,冷冷朝雁惊寒看去,脑中却已迅速回想起方才种种。
雁惊寒见她并不开口,好似也全不在意,只见他步调微转,方才停下来的步子不觉又动了起来,就在他站立的这方寸之地,一面来回踱步,一面自顾自接道:“我先前乍然得见树上铃铛,脑中几乎立时便闪过“惑心铃”三字,第一反应自然便是要毁了它,可你们实在是毫无默契。”
他这话说得稀松平常,末了竟还仿若感叹般摇了摇头,然而凤卿听罢却脸色骤变,手下动作都不觉慢了下来,显然是反应过来到底哪里出了岔子。
果不其然,下一秒就听雁惊寒徐徐开口:“这树上铃铛满目,我见了自然少不得便要想一想究竟哪一个是“惑心铃”,眼看着陆三无法辩别,情急之下兴许便让他一道毁了。再加上你立马不顾十一,做出一副护铃之举,这番反应可谓是恰到好处,我几乎便要中计了。”
顿了顿,只见他视线缓缓定在赵飞雪身上,脸上神色竟有些好整以暇,“可是一个着急护铃,一个分明就在这桃树前方,为何却毫无反应呢?”
赵飞雪显然不曾料到这点细微之处竟让对方如此警觉,她到了此时才真正反应过来,凤卿所说“揽月楼主不可小觑”是何意思。
想到这里,她面上不由浮起一层冷汗,抬眼死死朝雁惊寒看去。
却见对方说完这话,视线又转而挪去凤卿面上,那目光很是耐人寻味,叫人一看便觉他在着意欣赏对手功亏一篑时的反应。
只见他姿态居高临下,笃定道:“你早知十一会出手阻拦,故而才假作着急,将计就计误导我以为只要毁了这桃树之上的铃铛便可,至于原因为何?自然是因着这院内已然设阵,想要破阵则必得从阵眼入手,我若草率行事,先动了阵法中其他位置,反而会深受其害。”
雁惊寒话音落下,只背负双手静待凤卿反应,一派胸有成竹之相,而凤卿闻言,脸上神色亦立时煞白,全然是一副气势大失之态。
只见她到了此时,眼见自己先前所谋被对手一一戳穿,好似终于有些气馁。竟连面前十一都顾不上招架了,只收手后退勾了勾嘴角,勉强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,再一开口语气中已满是颓然:“雁楼主果然神机妙算,非同凡响。”
话音落下,她又仿若喟叹般摇了摇头,接着视线一一扫过院内众人,脸上浮现几许挣扎权衡,末了又一咬牙,好似垂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,一字一句满是不甘心道:“既然如此,不知雁楼主方才可找出阵眼所在?”
熟料雁惊寒见了她这样,面上露出的那点得意之色却反而收敛了。只见他挑了挑眉,也不急着开口,只一双眼睛沉沉朝凤卿看去。
他先前一直似有似无地笑着,此时这笑意收敛了,凤卿乍然看去,竟直觉那双眼睛仿若明镜一般,早已将她心中所想照得无所遁形。
此念既起,她眉心不可抑制地跳了跳,心中倏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。但她又尤自抱着一丝侥幸,不肯相信对方竟步步为营、精明至此。
然而雁惊寒接下来所言,却将她这点侥幸也尽数毁灭了。
只见对方到了此时,好似终于不愿再浪费时间虚与委蛇,一开口便直入重点:“你先是妄图引我毁树上铃铛。而后见我察觉不对,便又将计就计让我疑心桃树这方并非阵眼所在,如此一来,这上面挂满铃铛便好似只在刻意引人注目一般。这一招确实精妙,虚虚实实,顺势而为,想必任何人到了此时,都会忍不住将视线转移至别的地方。”
顿了顿,他伸出两指,接着道:“但你漏算了两点。”
“一开始我确实受了迷惑。但我很快又想,既然你着意引我动手,说明这树上之铃必然也能影响阵法。如此一来,再加上阵眼处那一个,岂不正好说明“惑心铃”并非单指一个,既然不只一个,那是否会是一套呢?”
“我方才特意留意了这四周所挂铃铛,发现其中共有七个与旁边铃响异频,然而这七个放在一块偏偏又能对上,可见其乃是自成一派,同响同震。而能达到如此效果的,据我所知只有西域“子母铃”,传闻此种铃铛子铃只会随母铃而响,想必“惑心玲”亦属此类吧?”
他口中所说虽是问句,但显然已无需回答,只自顾自将伸出的两指收回一根,接着道:“既然是子母铃,则母铃所在之处自然便是阵眼。院中七个加上树上一个,共有八个子铃,再加一个母铃则正和九九之数,只是这母铃又在何处呢?”
说到这里,他剩下的那根手指业已收回,只稍稍垂眼看向前方树枝,对场中蓄势待发的气氛视而不见,一派云淡风轻道:“我起初让陆三动手,你二人不是演戏就是无动于衷。但自我在四周探查之后,每每在此处驻足,你们却都格外留意,甚至一个故意出言激我,一个则惺惺作态言语诱导,无非便是想让我以为阵眼另在他处。
但凡事过犹不及,我方才便已隐隐察觉,这院内七个铃铛方位摆放隐合八卦之相,而这差的一卦应当就在这方。你们如此恐惧,不正好说明我心中所料并无差错?”
凤卿自雁惊寒开口起,视线便一直牢牢钉在他身上。眼见对方一直侃侃而谈、神色淡淡,这才发现原来方才种种都不过是一场试探。堂堂揽月楼主,自然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,所谓“得意”“挑衅”不过都是演给她看的,而对方等的恰恰就是自己最后那句恭维引诱。
难道她这千年的老狐狸竟如此轻易就败于一个小辈之手?不,念头转过,凤卿见雁惊寒并未接着往下,不由得又升起一点微末希望,咬牙暗道:还有最后一道关窍......
然而她这念头刚起,却听雁惊寒好似早已算准她此时所想,正正开口道:“正所谓母子相存,生死相依,这桃树之上既有子铃为“死”,想必亦有母铃为“生”吧!”
话音落下,只见他已飞身而起,探手朝身前树枝抓去。
与此同时,十一与陆三亦同时出手,迎向正欲阻拦的凤卿二人。
雁惊寒猝不及防之下突然出手,动作毫不迟疑,再加上另外两人配合,只让人一看便觉他已认定母铃所在,故而早早停在那方只待时机合适便能一举拿下。
凤卿二人本就对他时刻提防,见状几乎来不及细想,身子便已自发往前,径直朝那树上掠去。
直到身子已到了半空,凤卿才匆匆扫见雁惊寒探手抓住的究竟是哪个铃铛,她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,接着反应过来,不由睁大双眼,心中倏然涌起一阵狂喜。
然而下一秒,就在她已做好准备,等着看对方作茧自缚之时,却见那只手倏然又松了开来,她霍然抬眼,就见对方突然勾了勾嘴角,接着手腕一转,便已径直摘下旁侧那枚铃铛,抽身后退。
这一切从出手到结束只在转瞬之间,凤卿到了此时,这才反应过来雁惊寒实则并不确定母玲所在,方才出手亦只在试探,而自己的反应则再一次给了对方佐证。
她死死盯住雁惊寒手上动作,突然又想到分明是自己特意将子铃、母铃放在一起,如此一来,即便对方找准阵眼所在,亦无从分辨仅咫尺之隔的两个铃铛。
却不妨到头来作茧自缚的竟是自己!
想到这里,她不由心神大震,气血翻涌之下竟被十一逼近身前,眼看着一剑当胸刺来,凤卿下意识伸出双手挟住剑身,然而胸前却仍旧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刺痛。
她低头看去,就见那剑尖处已被鲜血染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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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不认真看剧情,是跟不上雁雁的脑回路的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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