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朱一边逗弄小鲁王,一边问道:“植儿,这是你十哥留下的独苗,你俩最亲近。太子生前常说你是谪仙下凡,常有惊人之语,可比圣人之言。那你就给你这个侄儿起个名字吧。”
让植儿给侄儿起名字,听起来咋这么别扭?
辽王见鲁王趴在地上已久,一身灰尘,张口就道:“就叫灰儿吧”。
没料到老朱大声说道:“好名字!大明子孙,与日月同辉,就叫朱肇煇。对了,你这个亲妹妹,也给起个封号吧!”
辽王抱起含儿,端详半天,说道:“就叫含山公主吧。”
老朱又是连声叫好:“有你这个哥哥当靠山,自然终生富贵。”
又过了一会儿,武定侯郭英和长春侯平安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,简单报告了平定江中叛军的情况。
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,但尘埃落定之后,气氛就更加轻松了。
刚好到了要吃午饭的时候,老朱马上吩咐就在永宁殿举行家宴,前来报捷的郭英和平安也一并参加。
一旁的宁贵妃知道这次平定叛乱是儿子立了首功,腰杆虽然直了许多,但担心这个儿子一会又会提起让老朱不高兴的话题,连忙板着脸对辽王约法三章:“既然是家宴,就吃好喝好,不得谈论军国大事。”
老朱也不笨,当然听出宁贵妃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,连忙笑眯眯地说道:“贵妃的主意好。大家都吃好喝好!把辽王上次进的贡酒都拿来!把永嘉公主也叫来。人多热闹。”
太监和宫女们很快就在这永宁殿准备好家宴。
因为皇帝在场,大家吃得都很拘谨。皇帝动筷,大家才敢动筷子。皇帝动杯,大家才敢敬酒。只有皇帝说这个好吃,大家才赶紧乘机夹上一大筷子,然后异口同声地说:“真好吃”。
只有辽王不待酒过三巡,就旁若无人地拿起筷子风卷残云。从辽东到天山,又到应天,整整一年了,他妈的今天总算吃了一顿像样的大餐。
老朱也不生气,放下筷子,就静静地看着辽王那副吃相。
想当年,自己也是金戈铁马,枕戈待旦,何曾吃过一顿饱饭!每天都是朝不保夕。吃了上顿没下顿。这场景,是何曾的违和!
老朱不动筷子,大家也不敢动筷子。家宴有些冷场。
辽王抬眼看了看四周,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陛下不吃饭,是忆往昔,峥嵘岁月稠。你们不吃饭,是不想攒点力气给陛下干活吗?”
老朱突然意识到,自己不该在此久留,沉思半响后,才对着平安说道:“平安,听说辽王在辽东喊你哥哥?”
平安连忙答道:“辽王平时对待下面的将士们亲如兄弟手足。末将不敢高攀殿下。”
老朱郑重说道:“你不必自谦。当年你父亲平定曾追随朕东征西讨,朕得以平定天下。今日,朕就在这永宁殿收你作义子。以后你和辽王就是兄弟,你要好好辅佐辽王,确保辽东平安。”
言毕,他就在这宴席上接过平安敬过来的茶,又受了平安三拜,算是正式收平安作为义子。
随后,他带着太孙朱允炆扬长而去,把热闹留给众人,把孤独留给了自己。
世人都说皇帝好,又有谁能体会高高在上的皇帝背后是多么地孤独,连吃个家宴,都不受欢迎!
老朱走后,平安连忙给辽王解释:“殿下,臣是奉陛下的密旨,从长春带了两营步兵和一营骑兵进京参加操练比试的。到了京城,才知道蓝玉要谋反,城外到处都是勤王兵马,陛下当时对谁也敢不相信,所以才让臣作为后手,隐而不发。”
辽王不以为意,举起酒杯先敬了平安哥。
他心里却在腹诽:“这个老朱,真他妈的阴险!不知辽东军中还有多少人是他布置的暗子。看来这次即使没有自己帮忙,蓝玉造反也不会成功,只不过代价大一些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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