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中祥符七年十二月初二,卯时。
开封府,仪门外。
咚咚咚!
沉闷的鼓声响了起来。
开封府中的一名衙役听到鼓声,从开封府内走了出来。
他张口打了个哈欠,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够雅观,他又抬起右手掩住自己的嘴巴。
随后他才稍稍抬起沉重的眼皮,用睡眼朦胧的眼神看向敲鼓的人。
他不看还好,一看,就忽然发觉,这次来鸣冤的人很不简单。
敲鼓的人,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面大汉。
他拥有一米八的个子,也拥有隐隐透着凶戾的眼神,还拥有厚实的冬衣都掩盖不住的健壮体格。
衙役仅仅是和这名黑面大汉对上一眼,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发了个寒颤。
衙役揉了揉眼睛,仔细看了一眼大汉身边的大鼓。
他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,那是鸣冤鼓没错。
可是这位爷真的会是受过冤屈的人吗?
衙役想了想,觉得不管来敲鸣冤鼓的人是真有冤,还是假有冤,其实都不关他什么事,他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。
于是,他扫干净自己脑海中的杂念,准备像往常一样,把这位鸣冤的黑脸大汉请进开封府内问起情况。
衙役走到了雷明的背后,用手拍了拍他的背,正打算问话。
结果雷明转头见着衙役,直接随手将手中的鼓槌往旁边一丢。
然后他先是高高举起麻布包扎着的左手,将手凑到衙役的面前,眼见着都快戳到衙役的鼻孔了。
衙役被雷明的举动,吓得向后退了两步,然后才停下脚步,仔细打量雷明。
雷明随后当场便跪了下来,接着开始不住地磕头,并用带着哭腔的嗓音高声喊道:
“冤哪”
这道嗓音气势很足,就像一道突然炸响的闷雷。
衙役又被吓得一哆嗦,悄悄往后挪了几步。
或许是因为这道晴天霹雳太过骇人,开封府内的不少官吏都探出头来。
渐渐地,仪门外,人群也都聚集了过来。
雷明看到现在形势,于是便朝着身后招了招手。
随后,四名家丁抬了口棺材走了过来。
他们见到开封府官吏和衙役注意到棺材,于是便把棺材的盖子掀开。
只见棺材里的正是昨天与展昭交手的持锤家丁,潘小皮。
潘小皮的皮肤有些发白,看着像是在水里被泡了一段时间,然后才被人捞了起来的一样。
做完这一切,家丁们也纷纷跪了下来,高声喊着:
“冤哪!请上官为草民们做主哪!”
衙役们和官吏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了,他们一看到这一幕,立马意识到来者不善。
在衙役的带领下,雷明走进了开封府的正厅。
一名年轻的官吏从别处走到了正厅里,他找雷明要来告状的状纸。
这名年轻的官吏是开封府的法曹参军事,名叫司空进。
司空进看完雷明递交的状纸后,算是搞清楚雷明的诉求了:
这个叫做雷明的大汉,竟然要告当今荣王的儿子。
司空进顿时明白,这次过来的人不好打发。
可是如今这个时间,开封府知府慎从吉去皇城上朝去了。
虽然今天的朝会不是朔望日的大朝会,而仅仅只是一个常朝会。
但是知府慎从吉恐怕没个小半天也回不来。
在这个时间,开封府里能够管事的,只有三位判官。
司空进分析,平民告王爷这种案子,本来就是一个影响重大的案子。
开封府可以选择接下,也可以选择拒接。
但是,司空进觉得,这种案子能拒接就应该拒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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