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熙然一路引着舒欢说话,两人你一口,我一口,直到三个鸡蛋分吃完,舒欢才回过神来,望着一地的鸡蛋壳懊恼之极,指责他道:&ldo;我都说我吃过了,你居然……&rdo;
&ldo;嗯,&rdo;顾熙然连忙打断她的话,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:&ldo;你今天煮的鸡蛋很好吃。&rdo;
&ldo;是吗?&rdo;舒欢遭受了好几回打击,难得被夸一次,果然兴奋起来,紧接着数落抱怨道:&ldo;赏心还跟防贼似的盯着我,生怕我把水煮干了……&rdo;
话说到一半,她发现自己又被骗了,立刻顿住话头,怒目顾熙然道:&ldo;不许转移话题!&rdo;
顾熙然失笑:&ldo;我没有。&rdo;
&ldo;你有!&rdo;
&ldo;真没有。&rdo;顾熙然说着,伸指到她唇边,替她轻抹了一下粘在嘴角的蛋黄。
这样的动作极其亲昵,舒欢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,连忙偷眼看看四周,想瞧瞧这情形有没有落入旁人的眼里。
只是这一瞧,她却怔得一怔,脸上的红晕也悄悄的褪了下去。
&ldo;怎么了?&rdo;
顾熙然发现了她的异样,跟着转头去望,看见不远处,一身素白,腰间扎着孝带的染墨在杜秋的带领下往这边急赶了过来。
第200章丧信
地震那日,染墨没有跟着顾熙然回府,至于他事后有没有找回去,顾熙然也不知道,此刻蓦然见他,先是一怔,再是一喜,最后看见他那浑身素白的打扮,又是意外。
如果没记错的话,这些仆僮替顾熙天戴孝,不过是腰间扎条孝带也就罢了,还没到浑身素白的地步,而且染墨此时的神情惶急,显然在说有事发生。
才思索间,染墨已赶到近前,倏然跪倒在地:&ldo;二爷!&rdo;
顾熙然拉他起来:&ldo;出什么事了?&rdo;
谁想染墨放声就哭起来:&ldo;小的是来寻二爷报丧的,老爷……老爷前些日子没了……&rdo;
顾达没了!
这话一说,舒欢和顾熙然同时吃了一惊。
缓了缓神,顾熙然再拉他道:&ldo;你起来说话,究竟怎么回事?&rdo;
染墨顺势立起,哭道:&ldo;老爷原就病着,又赶上城里出了灾事,好不容易逃得性命,但路上被雨淋透,受了风寒,一到苏合城就卧床不起,请了几位大夫轮流瞧着都没用,撑了两日,就……就过世了……&rdo;
顾熙然沉默着,一时没有接话。
染墨拿衣袖抹了抹泪再道:&ldo;太君她悲痛过度,也病倒了……大夫说即便保住了性命,这今后……今后也只能瘫痪在床,不能再起来坐立行动了……&rdo;
他接连间说出两件噩讯,舒欢一时也无语了,她原本厌恶顾达和老太君,还有那个已经烂到骨子里的顾家,但此刻已然脱离了出来,再说又不是真有什么大仇恨在,回头想想,那厌恶的感觉就淡了。
人死如灯灭,那些仇啊怨啊,在风里晃得一晃也就散了,只余一声唏嘘长叹。
顾熙然这才问道:&ldo;你怎么寻了来的?&rdo;
&ldo;章少爷到了苏合,上二老爷家拜访过一回,向太君报了个信,说二爷您和……&rdo;染墨说到这里,看了看舒欢,勉强笑了笑道:&ldo;说您和二奶奶都在这里,太君就让我前来报丧,说老爷的后事还等着二爷您回去料理。&rdo;
舒欢不由自主的伸手牵住了顾熙然的衣袖。
释然归释然,但是要让她再回到那个令她十分不快的顾家,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,更何况老太君只说等着顾熙然回去料理丧事,对于她的事一句话都没提,那声二奶奶,也是染墨不好称呼,才这么喊了一声。
顾熙然自然明白舒欢的心思,反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,紧紧牵住。
这时知府那边得知顾家仆僮寻来,像是报丧,慌的立刻找了纪丹青一块赶来,刚巧听见染墨这番话,心里大为着急,还没等顾熙然表态,就急得在旁搓起了手道:&ldo;这……怎么忽然就出了这样的事……这真是……&rdo;
真是什么,他不方便直言。
景天城这一摊子事情,他哪里料理得过来,全仗着顾熙然替他拿主意才能周全下来,如今顾熙然要是回去一奔丧,这摊子事情,谁来接手?要说不让回去吧,人家那是死了亲爹,瘫了祖母,换他遇上这样的事,都得向圣上请辞,回去治丧!
&ldo;知府大人。&rdo;他这一出声,顾熙然自然不好假装没瞧见他,略施一礼,招呼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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