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津,一句“你疯了”即将脱口而出又被咽了回去,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般,天子将秦津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。
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:“你是说,这两年薛女给你下毒、派人刺杀你等等恶毒行径都是有人在强迫她?”
“谁能强迫得了她?你为了给她开脱这些鬼话你也说得出口?!”
薄唇紧抿,秦津说:“我相信她。”
天子怒而反笑,连连惊叹:“好、好好好,你相信她,你既然相信她,还跑来找朕求情作甚?便让执卫司好好审审,看她到底有没有做下恶事!”
“况且,她是薛家女,薛修德犯下滔天大罪,即便她没有行下这些恶事,也难逃死罪!”
“执卫司是何等地方,一旦用刑,谁能招架?难保不会被屈打成招。”秦津猛地抬起头,唇色发白,“永安县主,陛下赐下这份荣宠时不就已然知晓了薛溶月在薛家的处境。”
“薛修德不喜她,自与崔夫人和离后,更是变本加厉,从小到大,她没少在薛府受到苛责,磋磨,冷待,半年前,她被薛修德逐出家门,断了父女之情,连名字都从族谱中划掉,早已不再是薛家女了。”
永安县主这个封号不可避免的勾起了天子的回忆,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道孱弱的、脆弱的小小身躯。
御安长公主将人引入殿内叩拜请安,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女童,他疑惑地看向御安长公主,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,直到女童的衣袖被翻了上去,露出伤痕交错的肌肤。
他惊讶起身,听着御安长公主将来龙去脉讲述一遍,不由叹息。
最终,他在御安长公主的劝说下,赐下了这份殊荣,“永安”二字,也承载着他对眼前沉默倔强的女童,心中所怀的怜惜。
再往前数几年,那时他与太后还没有闹到如此境地,也算母慈子孝,薛溶月与秦津一同养在宫中,他前去给太后请安时,也时常会逗弄二人。
只可惜,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,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眼前这个局面。
忆起从前,天子的语气到底是缓和了些许:“话虽如此,只是圣旨已下,且不可开这条先例,否则”
“陛下。”听出天子口中的缓和之意,秦津深吸一口气,将一枚令牌取出,“这是先帝赏赐给臣的免死金牌,言若臣日后行到山穷水尽的地步,可将此物取出,饶臣一命。”
天子脸色登时变了。
他已然猜到秦津想要说什么,做什么。
这枚免死金牌确实是先帝弥留之际赏赐给尚为襁褓婴儿的秦津,在秦津真实身份被揭晓时,还曾将此物呈上,但身为人子,自当要为君父守诺,故而他并未将这块免死金牌收回,而是仍交给秦津保管。
那时,他还笑着打趣道:“这块免死金牌为真,朕是认的,若是以后你真的犯下了弥天大错,再带着这块令牌来找朕吧。”
但是这么多年过去,不论是太后当年决意要杀了他,还是围绕着他展开的数不清的风波,九死一生之际都没有让他妥协,也没有让他再拿出这枚令牌,这块免死金牌就好似被他遗忘了。
“这是臣大破敌军,受封时陛下特赐的玉佩、紫袍金带、金刀和金鱼符。”
秦津将一件件象征着地位身份荣耀的物件呈上,每一件都是他出生入死换来的。
身子不可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,天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津,惊愕道:“秦津,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秦津当然知道。
他很清楚,一个听话、懂得进退的臣子才是天子想要的,尤其是他的真实身份还如此敏感,一步踏错,就有可能引起猜疑,可事到如今,他已别无他法。
咬紧牙关,秦津闭上眼,在天子的怒视下,俯首道:“臣愿用免死金牌,以及所有军功、荣誉、身份,换一人换一人生。”
他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,带着恳求,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:“臣哀求陛下能够宽恕薛溶月,哪怕今后无名、无荣、无立足,臣也心甘情愿。”
他深深地拜了下去,朝高高在上的天子叩首。
天子何尝不了解秦津,他看似纨绔风流,实则是最为桀骜难驯的一个人,骨子里是不容人冒犯羞辱的高傲,这么多年来,何曾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。
“你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胸膛都在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,天子低吼道:“薛溶月到底是你什么人,你竟然愿意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?!”
***
“你说什么?!”
哗啦啦
狂风不止,阴云密布,闷沉一夜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,先是零星几滴,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后,地面上的雨点便密集了起来,不过须臾,便将地面打湿。
刘元虎状告薛修德,言之凿凿,手握实证,若为真,薛修德自然难逃一死,薛家也要因他覆灭,天子本就在头疼,暗叹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,将薛溶月赐给秦津。
谁知刚下令禁卫军围薛家,捉拿薛修德没多久,秦津便入宫了,原以为他是为了那桩婚事而来,谁知——
夜风长驱直入,将殿内几盏蜡烛熄灭,秦津半边身子落入黑暗,晦暗不明的幽幽微光将他骨相凌厉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。
目光掠过那块免死金牌,天子拍案而起,无可奈何地瞪着他:“你竟然求朕宽恕薛溶月?”
“薛溶月到底是你什么人,你竟然愿意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!”
秦津缓缓抬起头,幽暗的双眸坚定,一字一顿:“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。”
一道雷电自阴云中劈了下来,檐下悬挂的灯笼不安摇晃起来,随后震耳欲聋的闷雷便响彻长安城,听得人心惊肉跳。
“娘子!”
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了三两支,净奴推门而入时,风雨一并吹了进来,她却顾不上这些了,神色难掩激动地走上前:“娘子,外面,禁卫军走了!”
薛溶月抬起眼眸,看向门外的风雨交加:“听到了。”
“禁卫军离开了,是不是陛下愿
意放过娘子了?”
净奴声音哽咽,上前拉住薛溶月的手,一串串泪水滑了下来:“也不知秦世子到底拿了什么物什去求陛下,陛下竟然真的愿意松口。”
两只冰冷的双手紧紧相握,薛溶月闭了闭眼,口齿干涩,半晌后方才张了张嘴,回道:“或许是吧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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