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临王妃天人之姿◎
陆何言被他这一声“娘”惊到,又好笑又有些无奈,费了些力气才将手腕从宋浮月手中抽出来。
真是欠了他的。
看宋浮月烧的迷糊还不安分,陆何言低声叹了口气,重新给宋浮月掖好被子。
他简单整理下衣摆,趁着夜色匆匆离开照幽堂,回房倒头睡去,一夜多梦。梦中一会是瓢泼大雨中,宋浮月那楚楚可怜又倔强的模样。
一会儿又是昏暗地牢中,宋浮月冷冰冰的睨着他,居高临下地问他后不后悔。
昨晚折腾了太久,以至于陆何言晨起时整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,青蛾伺候洗漱时,瞧见王爷眼底的乌青,心中嘀咕几句,但也不敢这个时候触他霉头,手上动作麻利的替陆何言更衣束发。
此时天光微亮,窗外灰蒙蒙一片,冷清极了。
陆何言瞧见外面景色,突然问:“宋浮月身边可有从宋府带来的人?”
青蛾思索一下:“有个小厮是和夫人一起过来的,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?”
陆何言困倦地摆摆手,“那就让他去照幽堂照看着,敲打一下,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。”
宋浮月曾经在宋家的日子不好过,嫁入王府身边也没有忠心耿耿的护主下人,唯一一个还是宋家派来监视他的。
实在是天崩开局。
青蛾低头应了声是。王府内众人各司其职,下人往来匆匆,对新王妃的事私下议论纷纷,有同情处境的,也有事不关己的观望,然而更多是看王爷态度而漠视的。
陆何言心里一清二楚,由着底下的人猜测,只想着梁岁翎赶紧回苍都,迅速和宋浮月熟络起来,他好为他们的爱情贡献力量。
晨曦初照,金銮殿内却似被阴霾笼罩。
朝堂之上,景帝高坐龙椅,陆何言坐在景帝下方,一身玄色蟒袍,金线绣织的蟒纹栩栩如生,气势竟然比景帝还要高一头。
有朝臣一一进言。
大部分事情陆何言都已提前知晓,把持朝政的帽子盖的不虚,可以说朝堂上有大半人都是听他号令行事。
这一点景帝心里也清楚,越是知道陆何言手眼通天,他就越是想将权势收回来,不然也不至于暗中联络梁岁翎和朝中一些老臣。
朝中大臣自然心中有数,皇帝年幼,能不能撑起大宁还得另说,光是看临王的势力如今如日中天,就知道不该和临王撕破脸皮。几乎每个人心里都纷纷吊起了一杆称,若是没站好,稍有不甚,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。
你揭我品行不端,我就给你扣一个私德有亏,怎么阴阳怪气怎么来,围绕着国库之事吵的不可开交,一场朝会下来,颇有些水深火热的味道。
有人手中笏板一扬,黑长胡须因他动作而微微颤抖,高声道:“陛下,臣以为国库之事不可放任由之,如今四海通商,商事繁茂,当以重征商税——”
陆何言瞥了一眼,认出这是户部尚书贺津,算是和自己是一条道上的,这番发言自然也代表了临王的意思。
朝堂之上静了一瞬,知道这人和临王关系匪浅,内心斟酌,静静听贺津慷慨陈词。
“贺大人此言差矣,”直到一声驳斥瞬间打断,又有一人几步跨出,躬身行礼后急道,“商贾虽富,然过重的商税只会杀鸡取卵,一旦加税,商家成本大增,必然抬高物价,受苦的还是我朝万千子民……”
“李大人倒是说说有何高见?”
这位李大人……陆何言抬眸望去,心下了然。工部侍郎,没有站任何队,算是清流一派。
李大人扫他一眼,“依臣之见,倒不如兴修水利,开垦荒地。水利既成,灌溉无忧,荒地变良田,粮食增产,税赋自然水涨船高……”
“哼,李大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!兴修水利耗时费力,眼下哪有闲工夫等你慢慢开荒耕产?”
啊,又吵起来了。
景帝坐在龙椅上,仿若置身事外,小小的脸上竟带着几分兴致勃勃,时不时与朝臣回应几句,
而后,他眼神若有若无地扫向坐在一旁的陆何言,那模样,活脱脱像极了一个对皇叔依赖极深的孩子。
陆何言长眉一挑,果不其然,第三次看过来时,景帝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他,少年帝王的音色稍显稚嫩,还有些讨好似的开口。
“两位爱卿所言皆有理,”他额前冕旒微动,“这样,不如问问皇叔有何见解?”
陆何言:“……”
他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了半天,本来就困得不行,突然被cue,莫名有种课堂上开小差,却被严厉的班主任精准点名的荒谬感。
陆何言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,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,轻笑一声:“哼,国库空虚?你们这些大臣平日里是如何打理朝政的?一个个酒囊饭袋,就知道伸手要钱。”
此言一出,朝堂一众人神色各异,惶惶将头埋得更低,景帝眯起眼,微微抿了抿唇。
少年帝王漆黑眸光微动,笑出声来:“皇叔新婚燕尔,拿这些事让皇叔劳心伤神倒是朕的不是了。”
“陛下这是何意?”陆何言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冽,带着几分慵懒,“臣身为陛下至亲,为朝廷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,岂会因这个人私事,便懈怠了朝堂政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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