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风骑着他那匹枣红马风影,浪迹天涯已有三年之久。这三年来,他踏遍了中原十二座名山,记录下无数奇花异草和珍禽异兽的形态习性。他的行囊里装满了各地山民赠送的护身符和草药,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难忘的记忆。这一日,他来到西域边陲的小镇"青石驿",在一家简陋的茶肆里歇脚时,听到邻桌两位老者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。
"听说瑶碧山最近又出现了五彩神鸟,"白须老者抿了一口粗茶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敬畏,"我祖父那辈人就见过,说是能带来好运。"
"嘘——"另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紧张地环顾四周,压低声音道:"那山里可不止有神鸟,北坡的青鬼矿会迷惑人心,南坡的白金石引来无数贪婪之徒。更别提那些...那些吃毒虫的怪鸟了。"
阿风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。他放下手中的茶碗,轻轻走到两位老者桌前,恭敬地行了一礼:"两位老丈,在下阿风,是个游历四方的旅人。方才听您们说起瑶碧山的奇事,不知能否详细告知?"
两位老者对视一眼,白须老者叹了口气:"年轻人,那瑶碧山在皮山以东六十里处,看似风景秀丽,实则暗藏杀机。三十年前,我大哥为采白金石进山,就再没回来过。"
"但山中确实有珍奇之物,"另一位老者补充道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"如果你执意要去,记住三件事:莫贪北坡青光,莫采南坡白石,莫惹五彩雉鸟。"
阿风谢过两位老者,心中却更加坚定了前往瑶碧山的决心。当晚,他在客栈的油灯下翻阅随身携带的《山海经辑录》,果然找到一段记载:"又东六十里,曰瑶碧之山,其木多梓枏,其阴多青雘,其阳多白金。有乌焉,其状如雉,恒食蜚,名曰鸩。"
"鸩鸟..."阿风轻声念出这个名字,指尖抚过书页上粗糙的绘图。传说这种鸟以毒虫为食,羽毛有剧毒,古人常用其羽毛制作毒酒。他合上书卷,窗外月光如水,照在他腰间悬挂的青铜剑上,泛着清冷的光泽。
次日黎明,阿风便策马向东而行。风影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兴奋,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随着太阳升高,远处的山峦渐渐显露出轮廓——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青色山脉,最高峰笼罩在薄雾中,宛如一位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。
正午时分,阿风来到瑶碧山脚下。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勒住缰绳。山体被茂密的森林覆盖,高大的梓树和枏树交织成一片绿色的海洋,山风吹过时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秘密。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"好一处洞天福地,"阿风赞叹道,翻身下马,拍了拍风影的脖颈,"咱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如何?"风影打了个响鼻,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肩膀,表示同意。
阿风将马匹拴在一棵粗壮的梓树下,取下行李开始搭建简易营帐。正当他弯腰拾取枯枝时,忽然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闪着青光的碎石。他捡起一块对着阳光观察,只见石头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,散发出梦幻般的青色光芒。
"这就是青雘吗?"阿风想起《山海经》中的记载,小心地将石头收入行囊。就在这时,一阵奇异的鸣叫声从头顶传来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正停在高处的树枝上俯视着他。
那鸟儿体型如野鸡般大小,但羽毛却呈现出七种色彩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最奇特的是它头顶有一簇金色的羽冠,随着头部的转动而轻轻摇曳,宛如一顶微型王冠。鸟儿歪着头打量阿风,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。
"好漂亮的鸟儿!"阿风轻声赞叹,生怕惊扰了这位美丽的访客。出乎意料的是,那鸟儿不仅没有飞走,反而跳到了更低的树枝上,距离阿风只有一臂之遥。
阿风屏住呼吸,缓缓伸出手。鸟儿好奇地啄了啄他的指尖,然后突然振翅飞起,在阿风头顶盘旋一圈后,朝着山林深处飞去。飞出一段距离后,它又停下来,回头望着阿风,似乎在等待什么。
"你想让我跟着你?"阿风惊讶地问道。鸟儿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,继续向前飞去。阿风犹豫片刻,决定跟随这只神秘的鸟儿一探究竟。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长剑和随身携带的药囊,确保风影有足够的草料和水,然后迈步进入密林。
树林中的光线逐渐变暗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。五彩鸟儿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,每当阿风快要跟不上时,它就会停在某根树枝上等候。就这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阿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从未有人踏足的山谷。
山谷被高耸的岩壁环绕,形成一个天然的圆形剧场。谷底有一泓清澈的泉水,周围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。最令人惊叹的是,泉边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白色矿物,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。
"这一定就是白金了,"阿风心想,但他记起老者的警告,没有贸然采集。五彩鸟儿此时停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,开始梳理羽毛,似乎完成了引路的任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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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阿风准备靠近泉水时,一阵刺耳的鸣叫声突然从岩壁上方传来。他警觉地抬头,只见一只体型更大的鸟儿正俯冲而下。这只鸟同样形似野鸡,但羽毛呈暗绿色,眼睛周围有一圈诡异的红色纹路。它张开尖锐的喙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。
"鸩鸟!"阿风瞬间认出了这种传说中的毒鸟。他迅速拔出长剑,同时后退寻找掩体。鸩鸟的攻击迅猛而精准,锋利的爪子擦过阿风的手臂,留下一道血痕。阿风感到一阵刺痛,伤口周围立刻开始发麻。
"有毒!"阿风咬牙挥剑,逼退了鸩鸟的第二次攻击。他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一粒解毒丸吞下,同时观察四周环境。鸩鸟在空中盘旋,准备发动第三次攻击。
阿风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,他佯装受伤踉跄,引诱鸩鸟俯冲。就在鸩鸟即将触及他的瞬间,阿风一个侧滚翻躲入灌木丛中。鸩鸟扑了个空,愤怒地鸣叫着。阿风趁机从灌木另一端冲出,长剑划过一道银光,精准地斩下了鸩鸟几根尾羽。
鸩鸟吃痛,飞向高处。阿风这才发现,岩壁上竟然有一个隐蔽的鸟巢,巢中隐约可见几只幼鸟的身影。"原来是在保护幼崽..."阿风恍然大悟,心中升起一丝愧疚。
就在这时,五彩鸟儿突然飞到阿风和鸩鸟之间,展开绚丽的羽毛,发出柔和的鸣叫声。奇怪的是,凶猛的鸩鸟竟然平静下来,落在岩石上警惕地盯着阿风,但不再攻击。
阿风缓缓放下长剑,从药囊中取出止血草药敷在伤口上。他对着鸩鸟深深鞠了一躬:"打扰了您的安宁,实在抱歉。我这就离开。"说完,他小心地向山谷外退去,五彩鸟儿则飞在他前方引路。
回到营地时,阿风发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肿起,毒素正在扩散。他强撑着生起篝火,煮了一锅解毒汤药。正当他准备喝药时,一阵眩晕袭来,他眼前一黑,倒在了帐篷旁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阿风感到有人轻轻拍打他的脸颊。他艰难地睁开眼,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正关切地望着他。
"醒了?你小子命真大,"老人沙哑的声音传来,"再晚半个时辰,鸩毒攻心,神仙也救不了你。"
阿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,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。他试图坐起来,却被老人按回床上:"别动,药效还没完全发挥。"
"多谢老丈相救,"阿风虚弱地说,"在下阿风,不知老丈如何称呼?"
"山里人都叫我老周,"老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,"我在采药时看到你的马不安地嘶鸣,顺着方向找过去,就发现你倒在帐篷边。"
阿风感激地接过药碗,苦涩的滋味让他皱了皱眉。"那只鸩鸟为何如此凶猛?我在其他山中从未见过这样主动攻击人类的鸩鸟。"
老周叹了口气,坐在床边的木凳上:"这事说来话长。瑶碧山的鸩鸟原本性情温和,只要不靠近它们的巢穴,很少主动伤人。但三个月前,一伙外来的猎人为了获取毒羽,捕杀了不少成年鸩鸟,还偷走了许多幼鸟。剩下的鸩鸟变得极度警惕,任何靠近它们领地的人类都会遭到攻击。"
阿风想起岩壁上的鸟巢和幼鸟,心中一阵刺痛:"那些幼鸟后来怎样了?"
"大部分死了,"老周摇摇头,"鸩鸟幼崽需要父母轮流喂食一种特殊毒虫才能存活。猎人不懂这个,把幼鸟关在笼子里,没几天就全死了。"
正说着,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鸣叫声。阿风转头看去,只见那只五彩鸟儿正站在窗台上,嘴里叼着几株草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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