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不知道,此时的叶枫离她并不遥远,他就在琼天大厦的楼下,听见电话里传出嘟嘟声,他放下手机,对旁边的人说,&ldo;哥,我们走吧。&rdo;
他表哥望着他湿润的眼睛,&ldo;你真的不再最后见她一面了?&rdo;
他抬起头,从车窗里凝望着十八楼,&ldo;我还看得见她的,用别的方式。&rdo;他怎么舍得永远再不见她,留在她身边,是看得见,摸不着;离开以后,也是看得见,摸不着,改变的,只是距离。他还会看见她,只是那时的叶枫,不会流着眼泪,而是会笑着,和远隔着万里的她来说话。
夏小星开着车回家,一路上看着车上的电子时间,五点二十,五点三十……离八点还有两个多小时,如果要赶去机场,时间还比较充裕。
她抑制着自己的这个念头,回到了家。
母亲在洗菜,问她,&ldo;雨声会不会来?&rdo;她走过去帮忙,&ldo;他回来有好多事要忙,肯定来不了。&rdo;明知自己说的是客观的实话,她还是有几分失落。
给母亲打着下手,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叶枫身上,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现在几点了,叶枫都没说要她去送他,她又何必在这烦恼呢?
&ldo;小星,你在发什么愣?把菜端出去。&rdo;母亲在喊她,她醒了过来。
端着菜走出厨房,她的眼睛忍不住瞟向墙上的挂钟。
六点十分了,再不走,就来不及了。
叶枫,不会再回来了,还有一小时五十分钟,他乘坐的飞机就会起飞,那个爱她超过爱自己的男孩,她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了。
愣了一下,她转身冲向自己的房间,拿起车钥匙和包就去向大门。
母亲端着碗筷追到门口:&ldo;小星,吃饭了,你去哪?&rdo;
她向楼下冲去:&ldo;妈,你自己吃吧。&rdo;
母亲还在喊她:&ldo;小星!……&rdo;她越下越快,&ldo;噔噔噔噔&rdo;已到了一楼。
驾着车,出了市委小区她就拨通了叶枫的电话,叶枫显然没想到还能接到她的电话,因为刚才的他们,似乎已经做了最后的告别了。他叫了她一声:&ldo;小星……&rdo;声音有点暗哑。他刚刚到机场。
夏小星不说废话,直接告诉他:&ldo;叶枫,我来送你。&rdo;
叶枫一愣,反应过来:&ldo;你到哪了?&rdo;
她看着车上的时间:&ldo;我刚从家里出来,开快点应该赶的及送你,你换了登机牌在大厅等我一下,不要那么早进安检。&rdo;
叶枫的声音骤然严肃了:&ldo;你刚从家里出来?&rdo;
&ldo;是的。&rdo;她回答。
叶枫在那头喊了起来:&ldo;小星,你别来了!来不及了!&rdo;
&ldo;我开快点。&rdo;她说着。
叶枫的喊声里带了恐惧:&ldo;小星!你别开快车!&rdo;
她超着车:&ldo;我车技还行,肯定赶得到。&rdo;
&ldo;小星,&rdo;叶枫在大喊,&ldo;你别来了!&rdo;
她也喊:&ldo;你别吵我了,我要专心开车!&rdo;说着就关了手机,把耳机扯了下来。
机场大厅门口,叶枫举着手机愣着,表哥推着一排行李,问着他:&ldo;夏小星要来送你?&rdo;
他点了一下头,一脸的紧张神情。
表哥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:&ldo;她要是刚出门,到这大约要一个小时,开快点也要四五十分钟,你再给她打个电话,叫她别来了。&rdo;
他神情呆滞的摇着头:&ldo;她不会听的……我也不能给她打电话了。&rdo;他不敢给开快车的夏小星打电话了。他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车祸,一边超着车,一边拿着手机想去拨电话,当时的他,也是想叫机场的人等等他,抬起头的时候,想避开迎面来的车已是来不及了。
&ldo;那怎么办?&rdo;表哥说着,&ldo;……我们先进去吧,把手续办了,也许她赶得及。&rdo;
他机械的跟着表哥走,没提行李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了起来,没有人能理解他这一刻的恐惧,他感觉心脏在微微的悸痛,喉咙一阵阵的发紧,他闭了下眼睛,在心里喊着。
上帝,如果有什么灾难,都降临给我叶枫好了。
机场的灯光像白昼,他却在黑暗的恐惧中度过了五十分钟。表哥换好登机牌,又去托运行李,回到他身边,他像木偶似的呆坐着。直到手机响起,他接起来听见那个天籁般的声音对他说:&ldo;叶枫,我到了,你进去了没有?&rdo;
他活了过来,向着门口跑去。
表哥追上来拉住了他:&ldo;小枫,你不能跑!你站在这等着!我去找她!&rdo;
他刚想摆脱表哥的手,就看见了夏小星的身影,她跑进了大厅,四处张望着,目光和他一撞上,便向着这边跑了过来。
表哥放开了他,他迎上前去抱住了她。
什么都听不见,什么也看不见,周围的人,广播里登机的声音,统统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,唯有她,此刻在他的怀里。
夏小星没料到他上来就会抱住她,但她没拒绝,以后不会再有了,其实,她也想最后抱叶枫一下。叶枫在颤抖,每一次抱她,他都在颤抖。她鼻子微微的发酸,她不配他这样爱她,因为她从没珍惜过他。
她的声音有点沙哑,&ldo;叶枫,做相爱的男女太辛苦,下辈子,我们做好朋友吧。&rdo;
叶枫的声音带着哽咽,&ldo;下辈子,我只想当你的孩子,这样,你就不能不爱我了。&rdo;
夏小星怔住,眼睛一下湿润了。她有什么好,让他这样执迷不悔的爱着。
广播里又在通知去上海的乘客登机,播了一遍,又来一遍,当第三遍响起来的时候,表哥走过来扯着叶枫的手臂,&ldo;该走了,要不来不及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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