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白黎黯然摇头:“没有。”
水壶盖被水蒸气顶得哒哒响。林笙伸手断了电,将热水壶拎下来。张白黎也正想喝口热水,这时就起身要找杯子。林笙正把热水壶往灶台上放,忽听张白黎对着窗口颤声“啊呀”了一嗓子。她立刻抬头,结果也吓了个一哆嗦。
不知何时,严轻站到了窗口。
右手撑着窗框,左手扶着窗台,他用额头抵着玻璃窗子,同时翻着很大的黑眼珠,无声无息的直视了厨房内的两个人。见到房内二人全被自己吓了一跳,他隔着薄薄一层窗玻璃,做了个口型:“继续。”
他们方才光顾着留意门外动静,谁也没想到他会自己溜达到了后院。林笙尤其是很意外,因为他是有伤在身的人,正常走路都费劲,上楼下楼更是类似受刑。但是事已至此,只能接受现实。她走过去拔起插销拉开窗扇,问他:“你是不是原来也兼职做贼?怎么还带偷听的?!”
“我不管你们的闲事。”他答:“但是你们也不要对我耍花招。”
林笙不知道他是看出了什么、还是听到了什么,不过他现在显然是连张白黎也一并怀疑起来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轻轻摇晃了一下,可见他即便是这样借力支撑着自己,也还是将要力不能支。
“我和张经理谈我自己的事,和你有什么关系?谁要对你耍花招了?你要闹就只来和我闹吧,别夹枪带棒的连累别人!”
她自己已经是在他面前露了马脚,现在她得极力为张白黎的身份保密。而且她见这窗扇一关就是严丝合缝,薄归薄,可应该也挺隔音,他未必就真能听去了什么。方才那话或许只是他诈她。
话音落下,她又对着他一挤眼睛,仿佛张白黎真是个不知情的外人,而在张白黎面前,她和他也真是一对夫妇。
她的计谋生了效,他果然把话打住了,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完。他本想把她叫出来说话,可是刚刚向后退了一步,大腿就牵扯得右腰伤口一阵剧痛。
他一时不敢再动了,抬手对着林笙一招。林笙疑惑,下意识的从窗台探出身去,结果被他一把抓住了头。她以为他是撕破脸皮、意图行凶,刚要反击,哪知他随即把嘴唇凑上了她的耳朵:“我改主意了,我不走。”
她当即扭头要看他,结果头皮被头拽得好疼,于是一边抬手掰他的手指头一边问:“为什么?不是说好了吗?”
“我忽然又不想走了。”
她掰不开他那铁铸一般的手指,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将他的短也薅了住:“再住几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丈夫了,我怎么办?”
他被她薅得歪了脑袋,从牙关中挤出字来:“那是你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
“好,你不管我的死活,我也不管你的死活。”她那声音也不知道是从七窍中的哪一窍中溜出来的,不但低、而且细,比蚊鸣洪亮不了多少:“真打起来,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
“等张经理走了,试试就试试!”
张经理这时赶了上来,试探着伸手要将二人分开:“嗳哟,年纪轻轻的小两口,不开心吵两句也就是了,何至于还要真动起手来?松手,我数一二三,你们一起松手,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二人果真一起松了手。张白黎对严轻婆婆妈妈的说:“男子汉大丈夫,心胸要宽广,哪能和太太这样较劲呢?何况大家都是一家的亲人,往后日子还长着呢,还是要互敬互爱才是,就算谁把谁压过一头了,那其实也算不得光彩,对不对?你这位先生还年轻,年轻气盛,不晓得这家庭之道,有时候是要含糊一点、忍让一点的。”
随即他又劝林笙:“林小姐也是一样。恕我直言,你家先生还年轻着,就算有点孩子脾气,也是正常。往后长些岁数,自然就不一样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又显出为难的样子:“我往后是继续称你为林小姐呢?还是改口叫做太太?”
林笙答道:“我和他未必还有以后,你还是依旧叫我林小姐吧!”神情不定的扭开脸理了理头,她又道:“张经理,我这边的情况,方才已经对你说明了。交易的事情就请你多费心。”
“是,好,那我回去再和对方讲讲价格。对方若是肯松口,那我就立刻打电话告诉你。反正我们都是现钱交易,只要双方愿意,那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也便当得很。”
说着,他找到公文包拎起来,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去。林笙这回送他出了后门,趁着这回左邻右舍的仆人们都回去了,她小声道:“他起了疑心,不肯走了。”
“那——”
“不肯走就不肯走吧,我让他在楼上躲个三四天,应该也无妨。要不然闹起来更不好。”
“你多小心,安全第一。”
她点点头,高声对张经理道了别。
第8章驱逐诸法
严轻出于直觉,临时改了主意。
他并没有从林笙和张白黎的眉来眼去间现什么明确端倪,隔着那一层紧闭着的玻璃窗子,他也只看出了她和张白黎应该是很熟。
两个人若是熟到了这般地步,那么张白黎就不该对林笙的身份一无所知,他们在后门外的客气寒暄也不是那么的有必要。但这点疑惑只构成了他心中模模糊糊的一个小问号,他无意去做什么推理或者断案。
他向来是只要感觉不对劲、那么就是不对劲。
不对劲,就别做,他向来是这样的无序,这样的即兴。
林笙从后院回来了,他等着她找自己算总账,但林笙进门后先是往成衣店和家具行打了两个电话,然后告诉他:“我上午要去烫头,下午还得接家具,没时间搭理你。你如果想要留在我这里养伤,就乖乖的给我躲到楼上去,不许你再露面。”
他表示同意,但在上楼之前,他又感觉有点好奇:“可是你的邻居已经看见我了。”
“我打算明天就对外宣布你带着我的钱和舞女私奔,明天晚上和后天白天再哭闹一天,估摸闹到大后天应该也就够了。”
严轻也不知道丈夫私奔这事算大算小,所以她怎么说,他就怎么信了。
*
*
林笙出门之后,连早饭都顾不得吃,就直奔了法租界“国色天香理所”,拿上排行第四的号码牌,消费大洋十五元整,请理所内纯正的法国理师为自己施行波浪式烫。理师很对得起那十五元,将她摁在椅子上连剪带烫,天气越来越热了,又要头短到耳垂、显得清凉;又要头有型有款、显得摩登;更要紧的是得蓬松卷曲有度,即便洗完了不抹生油,也不可以乱成一只毛头狮子。
理耗时出了她的预期。下午时分,她终于顶着个时髦之头出了理所。她饿得昏,但还是无暇用餐,慌慌的直奔了成衣店,将那几身改好的旗袍取了来。回家途中经过一家小小的馒头铺,她顾不得了自己这阔小姐的形象,下洋车进去买了三大屉热包子。伙计用报纸将热包子包成了三大包,拿细麻绳将其捆了个四平八稳,留个绳扣让她用手指勾着。
她惦记着下午家具行的伙计要往家里送家具,一手包子一手新衣跨上洋车,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。及至在家门口下了洋车,她暗叫不好,就见自家大门大敞四开,门外停着一辆大马车,车上的大小木板已被卸下去了一多半。
三步两步的走入楼内,她看见客厅里蹲着两名工人,正在组装沙的木头架子。而楼梯旁站着严轻,他斜斜的依靠着楼梯扶手,是一家之主在监工的架势。
见她进来了,他向旁指了指:“我让他们把沙放到那里。还有三个人上了楼,在弄立柜和橱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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