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音响里,传来淡淡的乡愁,饭店大厅摆了一套卡拉噢,几个守田大哥略显紧张的摆弄着,一个大哥紧握着话筒唱了几句,歌声慢慢的变得自然。
吧台的情况小天也看到了,林姐曾给他打过电话,问过明德叔的情况,对此小天是了解的,玉兰姨曾给小天说过,明德叔在偷偷调查赵大武的案子,对于他来林姐这里帮忙小天并不意外,因为这个案子的关键还是在这里,玉兰姨也曾给小天说过她和明德叔的感情出了些意外,不同的成长环境,造就了不同的性格,大部分夫妻磨合磨合,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。
而女人到了不惑之年,才感叹以前都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家庭和事业身上,从来没有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,玉兰姨感觉到了精神上的空虚,才发现结婚后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,所以她才会不断的寻找,也想要弥补曾经的缺失,算是遗憾吧。只是没想到明德叔会对林爱霞动心,那种眼神骗别人可以,却骗不得小天,小天坐在车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。
打开车门,微许的凉风让徐玉兰回过了神,她诧异的看着小天示意她下车,直到小天走到了门口,徐玉兰想了想,整理了一下情绪,笑容重新浮现,推开车门也跟进去了。
进到后厨两口大锅雾气蒸腾,陈明德正在将大骨头盛到案板上的盆子里,服务员站在案板前等着,林爱霞正在拌着爽口的凉菜,案板上还放着几个热菜的配菜,“林姐,我来吧,你去前面招呼着吧。”
“哎呀,小天你来了啊,这是艳红和秋丽家男人的工友,今天全都来捧场了,没想到会这么忙。”
扫了一眼灶台和上面的单子,打开灶火,起锅烧油,工友们的要求并不高,几个家常小菜。陈明德抽空看了一眼,发现是小天,“哎吆,有你帮忙就行了,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来这么多人。”
林爱霞看小天熟练的翻炒着白菜,她又把橱柜里刚买回来的碗筷拿出来洗一下,大火爆炒,几道小菜不一会就出锅了,将最后一道麻辣豆腐递给服务员,小天又拍了几根黄瓜。
林姐今天的打扮可以说很时髦,她正在慢慢的尝试融入这个城市,脸上罕见的画了个淡妆,怪不得明德叔会看的走神。可能是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营业,所以她才穿了正式的职业装,有点都市丽人的味道。只是她买的应该是均码的,蹲在地上刷碗,显得她的腰身比较结实。
从她身上小天看到了丹丹的影子,林姐其实并不大,才二十多岁,之前了解到,她地学社没上完就辍学了,没过两年就结婚生孩子了,后来赵大武来雁鲸打工,她就一个人在家带孩子,常年的辛苦劳作,并没有给她带来多么丰富的物质生活,反而闲了的时候,她会找些书来看,填补一下空虚的精神世界。
书本中有一个她看得见摸不着的世界,也就通过丈夫的电话描述被偶尔提起过,她想象不出雁鲸的繁华,村里的人也就逢年过节去一趟城里,对于雁鲸,太遥远了。所以当吴家人愿意赔偿一套学区房和帮她一家解决户口问题,林爱霞同意了,她不想让女儿和她一样,吃了没文化的亏,她想把自己缺失的东西,从女儿身上找补回来。
陈明德一抬头跟小天打了个对眼,看着少年莫名的笑意,他略显尴尬的给小天散起了香烟,“来,小天,抽一根,这还是爱霞妹子买的呢。”
“噢,那我就不抽了,你自己留着吧,对了,玉兰姨也来了,在前面帮忙呢。”
“啊”,陈明德眼神有些慌乱,“那个,你在后厨招呼着,看着锅里的大骨头,我去前面看一下。”
大厅里吵吵闹闹,已经有人玩起了猜拳,质朴的汉子们,他们也只会这种简单有效的法子,愿赌服输,已经有人喝醉了,徐玉兰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,在人群中穿梭,陈明德感觉有些不认识她了,这个还是讨厌守田人陋习的女人吗?这个还是他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妻子吗?不是了,她变了,这一刻,陈明德感觉这个同床共枕的女人好陌生,原来自己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,就像是一开始他自己也不情愿一样。
“你放这,我来吧。”
徐玉兰缩回被陈明德触碰的手,像是被针扎了一样,丢下抹布,眼神躲闪的走开了。陈明德望着女人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“天哥,你怎么不让我告诉小鱼啊,那软件真的值两千万啊,是徐天娇她小姑说的,不会错的,你怎么就不信呢。”
“好了,就此打住,石柱,胖子再多嘴,你就给他加个钟。”
等天哥出去,陈胖子还是忍不住说道,“石柱,天哥怎么回事,送到嘴边的肥肉,他怎么连看都不看啊,那他干嘛还要宰姓裴的一顿啊。”
“唉,你啊,那么多秘籍都白看了,如果这样说,你觉得小鱼会相信吗?她肯定觉得,这是你们合起伙来骗她的,就算真值那么多钱,也得看裴孤辰愿意出多少钱,这就是裴孤辰的底气。”
“啊,那他不是在利用小鱼要挟天哥吗?小鱼就是太单纯了,她怎么就分不清好歹呢。”
“话不要乱说,小心挨揍,不跟你说了,明天一早还要早起,赶紧睡吧。”
忙碌到十一点钟,终于才将饭店的卫生打扫干净,林爱霞拖着疲惫的身躯,骑上小电三轮,客气的跟门卫大哥打了个招呼,回到了家里。她的前婆婆靠在沙发上打瞌睡,听到动静一激灵就坐了起来,看到是林爱霞,指了指卧室,示意两个孩子都睡着了,然后走到门口,提上背包就走了。
看着前婆婆的背影,林爱霞抬了抬手,最终并没有挽留,她动作轻柔的关上了房门,如果她能一开始就对自己这么好,哪能有今天这个局面呢。赵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林爱霞开了个饭店,第二天就来饭店帮忙了,林爱霞本有意谢绝,可当看到她抱着小妹,小妹很乖巧也并不哭闹,终究是心软了。大武死了,小武进了监狱,或许两个小孩成了老太太的精神寄托。
陈明德坐在微机前,把书房里抽的乌烟瘴气,两个人回来一如昨天的客气,他已经确定,玉兰啃腚是发现了什么,难道女人的第六感这么准吗?可中年男人的爱,就像覆水,已难收啊。林爱霞就像是当年的意难平,是他回不去的少年时代,是他蓦然回首的遗憾啊。
通过几天的相处,老陈早就忘记了查案子,他深深的被林爱霞所吸引,特别是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忧郁眼神,对于一个酷爱文学的中年老男人简直就是暴击伤害,狠狠的撞击着老陈的心脏,这也是为什么他取乡愁作为饭店的名字,这么一个需要帮助的弱女子,陈德明是真心的希望她过的好,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,难道这才算是真心的爱一个人?
“石柱,你靠不靠谱啊,这都几点了,她不会来了吧,早就跟你说了,在学社门口等她多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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