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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庄家班那些人也都不吭声了。

原本还觉着裴琰以前打比赛凭的是不上台面的下三路招数，不地道，进演艺圈就是刷这张脸，花架子，今天终于近距离亲眼见识。萨日胜毕竟不是个面瓜，在片场身手利落漂亮的小伙子，而裴琰的闪电格斗术狠辣流畅，几秒钟之内就撂倒制服了小萨。

裴少爷有两下子真功夫，应该称呼&ldo;裴少侠&rdo;，同行之间是应当互敬一杯茶的。

裴琰也没有很自如潇洒，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，脸色明显不太好看。

他左耳朵一阵疼，知道是被庄啸一掌砍中了，下巴颏可能也要肿，但他没有去摸去揉，揉了显得他软弱怕疼。

qiáng尼吴吓坏了，不会打架的就怕见人群殴动手，抱住裴琰一条胳膊，上下打量着这一副被人扒掉半边衣服的láng狈模样：&ldo;没事吧？还成不成啊？

&ldo;哎呀这算什么啊，不就谈个片子么……

&ldo;谁能打谁不能打的，谁演谁不演的，最后不都是进了摄影棚里，做出来的一个电影么……&rdo;

qiáng尼吴说出了拍电影的真谛，你们这群人，谁比谁能打的，能怎么样？选角、拍电影、捧明星是凭你们这个？练了几手功夫，还真拿自己当大侠啦？你们三位自带gān粮不要片酬地在这里，演&ldo;华山论剑&rdo;呢？

qiáng尼吴把裴琰扶到另一边沙发上，jg心细致地给擦汗、顺毛儿、整理衣服，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裴琰穿上，遮住裴琰身上几乎已不能蔽体、露出半边胸肌的破烂衬衫。

裴琰够没面子的了，轻轻推开qiáng尼吴为他扯裤腿提袜子系鞋带的伺候。

他一抬头，正对上庄家班老大打量他的目光。

一圈儿人都坐下láng狈大喘气，只有庄啸还站着，面不改色，当然也没有喘，盯着他：&ldo;没事？&rdo;

裴琰立刻说：&ldo;没什么，我大意了。&rdo;

庄啸看着他：&ldo;就是怕你把小萨的腿掰折了，让你松手。&rdo;

裴琰咽了一口，无话可说，早知庄啸会劈他一掌，他一定麻利儿松开萨日胜，绝不逞这个威风。他左耳戴了一颗耳钉，质地坚硬，那一掌好像恰好劈他耳钉上，金属可能戳进rou里，特疼。

庄啸走近一步，歪过头，视线试图绕过他的侧脸，一直就在盯他左耳朵：&ldo;我手重了？不好意思啊，你不然……&rdo;

&ldo;没大事，不用。&rdo;裴琰皱眉，回完了才发觉，庄先生竟然跟他委婉道歉了。

庄啸致歉得很随意，没端架子，声音沉稳，让人不容置疑。裴琰都没话可说，他自己送上门来的，一颗头献上来让人当球打了，被对方刮了一大嘴巴子，还没理划道儿，没能耐把这一掌抽回去。

&ldo;白猿献果&rdo;是八卦掌的必杀技。庄啸方才对他很是手下留qg了，可能也就使出五分力，而且是单掌，他就有往侧面躲闪和消力的余地。

假若是双掌连托带劈，使十分的力，他颈椎就断掉了。

庄啸练的就是硬桥硬马的传统套路。

谁说套路不能实战来着？说这话的人就是井底之蛙。

谁合适谁演，谁能打谁上去打啊！这话是裴琰刚刚在庄啸面前拔份儿说出来的，没过几分钟，当场就被庄啸把这句话抽回他嘴里，差点儿让他满地掉牙。还说什么啊。

那天，庄啸也没再为难头一次登门造访的裴先生。

&ldo;老裴，茶，喝一杯压压惊。&rdo;

萨日胜和那帮扮鹰视láng顾表qg的小弟都滚出去了，庄啸端了茶壶过来，坐到沙发上。爷们儿之间就不演那些花里胡哨的茶道技艺了，庄啸家里的茶碗都是一个顶仨的粗厚尺寸，一碗好茶递给裴琰。

庄啸自然而然就模仿了qiáng尼吴的口气，&ldo;老裴&rdo;已经叫上了，尽管裴琰年纪至少比他小五岁。

口唇动时，那一圈胡须恰到好处地掩饰了许多表qg，似笑非笑。

裴琰不由自主顺着那似笑的细微表qg，接了这杯茶：&ldo;谢谢庄先生。&rdo;

裴琰沉默片刻，以他的xg格，他憋不住，一定主动开口：&ldo;那件事，确实是意外，我也没想到。我当时没有犯规，出了事我很遗憾……&rdo;

&ldo;对不起&rdo;这种话他是从来不讲的，永远认为自己没错，于是垂下薄薄的眼皮说了句&ldo;遗憾&rdo;。

外界关于这场事故的报道甚嚣尘上，每次炒作激起的谩骂声不绝于耳。当场的录像回放又不够清晰，裁判们事后在键盘侠铺天盖地的bào力口舌之下，都被压得不敢吱声儿。而媒体最爱渲染是非争议，赚够了观众的眼球，却从不热衷于澄清事实。

所以，裴琰今天是一定要来一趟，不仅仅为一部电影《醉拳》。

在他这里，你信不信我是你们的事，但我出面解释了，我不怕事儿。

&ldo;就是格斗技术里很普通常见的撞肘，然后飞膝，你们那位兄弟当时状态原本就很糟，可能前面十几个回合体力已经不支，临近终场了，我以为他能躲，躲不开也是举拳套护住头身要害……他身体摇晃了，我看得清楚，他意识不清地往我这边倒，动作很快，就是瞬间的事。依照正规套路，我的膝盖应当砸他的脸，或者下颌骨，顶多是个下颌脱臼、骨折，但就因为这个前倒的意外，我膝盖砸到了他后脑……&rdo;

裴琰望着庄啸的眼，希望对方认可他的说法。

庄啸回望他：&ldo;综合格斗就没有什么正规套路，往哪砸是你的套路？擂台上，几秒钟定胜负，能赢下来就行。&rdo;

裴琰：&ldo;……&rdo;

&ldo;不是，没有。&rdo;裴琰辩驳，&ldo;我不是&lso;能赢&rso;就行的人，我赢下的比赛我都赢得gān净，没想过投机取巧，更没必要故意伤人。&rdo;

没有录像回放能证明什么&ldo;意识不清&rdo;和&ldo;前倒&rdo;，凡事只能凭良心了，凭庄啸信不信他的解释和说法。这就是他心里一根刺，所以萨日胜几句话激起他的愤懑和委屈，让他也搓火了，动手了。

他今天在萨日胜和庄家小弟面前亮功夫，就是做给对方看：我十秒钟能当场放倒你，如果这是在拳台上，我用得着下三滥杀伤招数才能赢你？我没必要。

庄啸不置可否，用眼神对他示意，算了，别提难受的事，知道你小子也不是故意的，不至于的。

都是同行，都懂得不砸人饭碗，不伤人xg命。

这是最起码的武德，庄啸懂得，裴琰也懂规矩。

庄啸转了话题，本来就是聊那个电影么……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一个小伙子，跟老子当年那个心怀壮志、事事争qiáng的状态，真像啊。

裴琰很直白，不讳言自己的志向：&ldo;庄先生毕竟是功夫圈扛把子，在好莱坞站稳了脚跟，还能拍上戏、演主角的第一人，我也想做&lso;过江龙&rso;，我想闯一闯，所以肯定要来拜访您，问您的意见，得您首肯。&rdo;

庄啸看着裴琰，说：&ldo;你在这地方能不能上角色，需要我首肯……？你根本就不需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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