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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21 我来做你的耳朵（第2页）

所以燕决认识隋洛文？

申城一中面积不大，隋洛文很快赶到实验楼附近，果然如那两位女生所说，在不远处的树林看见两个人影。

离着那二人有段距离，隋洛文却看得清清楚楚——马彦杰抵着燕决的脖颈把燕决压到树上，燕决已经憋得双颊通红，呼吸不畅，脸上浮现出痛苦难耐的表情。

隋洛文刚与马彦杰结下梁子，又撞见这一幕，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，太阳穴血管开始突突跳动起来，喉头一滚，忍不住咒骂一声。

自打与燕决约法三章以来，隋洛文就将燕决视作他的小宠物，既然这样，那就是他隋洛文的所有物，他可以逗弄可以捉弄可以欺负，别人碰不得。更别提损坏他的玩具。

隋洛文反应极快，当即抬腿，一脚踹中马彦杰的膝窝。这一下不是方才球场上的小打小闹，他使了十成十的力气，稳准狠三要素齐全，马彦杰哪知后面突然冒出一人，没承受住这一下，腿脚一软，竟当场跪下了。他回头一看，错愕地瞪大眼，“隋洛文？”

隋洛文没耐心跟他寒暄，提起紧攥的拳头直冲马彦杰面门，砸在马彦杰的鼻梁上，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，就凭你也敢碰他？！”

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脸上的痛感比起挨踹有过之无不及，马彦杰还没来得及问候隋洛文的十八代祖宗，鲜红鼻血就喷涌而出。

马彦杰抬起手去蹭，却蓦地发现小臂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，足有十几厘米长，像是刻刀划破留下的伤口，而他竟然没有立刻察觉。

此时此刻，膝窝鼻子小臂三个地方的痛楚一并袭来，疼得人呲牙咧嘴。

他眼冒金星，脑子里耳鸣阵阵，完全想不明白隋洛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、燕决和隋洛文又是什么关系。

隋洛文居高临下看着马彦杰，目光冰冷，显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，像在看一颗倒人胃口的老鼠屎。隋洛文一句废话没说，只吐出一个字，滚。

马彦杰胡乱擦鼻血时几乎蹭了满脸，还有几滴血溅进了眼睛里，使他看上去异常面容可怖。他用赤红的双目瞪着燕决和隋洛文，没再多说什么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小树林。

解决掉这颗恶心人的老鼠屎，隋洛文回过头，看向树下的燕决。那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，面孔苍白，脖子上还有刚才被人掐出的痕迹，十分刺眼。

隋洛文走过去，冷声问：“刚才怎么回事？”

燕决不回答，隋洛文这才想到燕决还听不见，于是从包里拿出燕决的助听器，让人戴上，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。

“你不是看到了吗，”燕决不冷不热地回答，“马彦杰看我不顺眼，想揍我一顿。”

燕决声音很轻，语气很平静，隋洛文一颗心脏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了一下。隋洛文又问：“中午不愉快也是因为这个人？”

燕决点了下头。

隋洛文嗓子发紧，喉结动了动，狠狠捏住燕决的下巴，又气得甩开。

隋洛文问燕决：“那你怎么不告诉我？两个你加起来都打不过对方一个人，就这么被人欺负，想过后果没有？”

这一次，燕决沉默了很久。燕决越是不说话，隋洛文心头那股难以名状的怒气就越盛，尽管他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，就在他还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，突然在燕决的脸颊上瞥见一滴眼泪。

隋洛文愣了。

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燕决哭。

这个人就连哭也那么无声无息，起初只是一颗泪珠，渐渐变成一串，安静地从眼眶中滚落，掉在地上。

“隋洛文，你不是也一样么？”燕决忽然出声，眼中还全是泪，声线也不自觉地抖，“你不是也一直在欺负我吗？”

“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？”燕决继续质问眼前的人，“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？”

以前还从未有人在隋洛文面前哭过，更遑论是这么脆弱堪怜的模样。隋洛文心头骤然缩紧，心脏像是不会跳动了一样，他上前一步，稍显笨拙地拉住燕决的胳膊。

燕决也许是累了，没有躲开。

隋洛文见燕决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，不知受了什么念头驱使，索性张开双臂，稍显强硬地把人拥进怀里。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，像是出于一种本能。

燕决缩在隋洛文的怀里颤抖不止，箍着他的这具身体刚巧温暖而结实，他慢慢地将额头抵在隋洛文的肩膀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
隋洛文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球衣，只觉得肩膀处的布料湿了一片。在燕决还在发抖的时候，他的手掌按在燕决的脊背上，轻轻地拍了拍。这是隋洛文知晓的为数不多有关于安抚的动作。燕决瘦削，单薄，揽在怀里像片落叶，隋洛文不敢用力，怕给叶子碰碎了。

“燕决，”隋洛文沉声说，“不哭了。”

过了半晌，隋洛文又一次开口，对不起。

那阵低低的啜泣声逐渐停止，燕决似乎平复了情绪，抬起脸来，眼眶和鼻尖还是红的。

一滴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缀在睫毛上，隋洛文的视线不禁被吸引。

燕决睫毛很长，直直的，从末端才开始上翘，垂眸时微微盖住眼睛，像两把小刷子。

隋洛文忍不住用手指拨弄了一下，刚好拭去那滴未落的泪珠。

燕决感受到眼皮处一阵轻柔又粗糙的瘙痒，他睁开眼，没有说话，一口咬上隋洛文的肩头。

燕决牙口不错，实打实地咬人一口，留下个深深的牙印。隋洛文顿时感到肩头处传来一阵刺痛，忍不住皱起眉，但没推开燕决，“喂……怎么还咬人啊？”

“隋洛文，你很讨厌。”燕决瓮声瓮气地说，“我讨厌你。”

隋洛文：“……”

好么，演都不演了，几个月之前还口口声声说“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”，现在就变成了讨厌你，所以这才是燕决心里的实话吧？

隋洛文冷哼一声，心想，看他不爽的人不在少数，多燕决一个也没什么。事已至此，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讨厌他也没用。

隋洛文拿起燕决放在长椅上的书包，递给他，“跟你班主任请个假，后两节课不上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燕决不解，“但我还想听课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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