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皇上没应声,却让黎越峥起来,问他道:“府里没事吧?翊清惊着没有?”
&esp;&esp;黎越峥道:“府里都好,承蒙皇上记挂。只是这玉佩是御赐的,出了这事王爷做不了主,来问您的意思。”
&esp;&esp;皇上伸手让盛江海呈上来,他推开盒盖,见里面平平整整地躺着一块羊脂玉佩,通体雪白,不染杂色。上面雕着一只鸣蝉趴在竹叶上,刀工精美细致,好像下一刻这蝉就会飞走一样。
&esp;&esp;“这东西朕记得是赐给漓王的,他送了人,怎么现在在翊清手上?”皇上问。
&esp;&esp;黎越峥拱手道:“这玉佩虽经辗转,可到底是漓王殿下的东西。王爷惦记,心里也舍不得,就一直收着了。”
&esp;&esp;皇上把盖子合上,算是默认了这说法,又问京兆尹道:“禁军那几个吐口了吗?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偷这东西?”
&esp;&esp;“臣无能,几个人都打死不认,说他们没偷东西。臣又问他们为什么晚上出现在兵部后巷,也没人招,”京兆尹跪着装傻,断话却断的很巧,“只说是奉命。”
&esp;&esp;皇上的怒意一下被惹了出来,问道:“堂堂禁军,能奉谁的命?”
&esp;&esp;京兆尹只叩首不回话,又听宫门通传,裴应麟在外求见。
&esp;&esp;裴应麟等着通传,心里不停地琢磨着。
&esp;&esp;半个时辰前,禁军偷窃的事情传到府里,萧临彻正在书房等消息。裴应麟匆匆进门回报:“殿下,兵部失手了。左重明没抓到,反而是禁军被京兆尹逮了偷东西,这就要扭送进宫去。”
&esp;&esp;“怎么和禁军扯上关系了?”萧临彻有些意外,“兵部的后巷什么也没有,他们能偷什么?”
&esp;&esp;裴应麟绷着脸道:“尤昌带的人里混进去了。禁军刚刚才来报我,说有一队人擅离职守,这就已经出事了。至于那东西,听说是平王的玉佩,不知道怎么来的。”
&esp;&esp;萧临彻想了想,不由站起身来:“寻常玉佩不必拿出来,更犯不上捅到御前去。傅家这次心思倒多,知道拿衡国公府做文章。平王可是阎珩的学生,在国公府长大的,我早该想起来。”
&esp;&esp;裴应麟急道:“可是禁军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。”萧临彻转到桌前,摆手道,“禁军事小,现在顾不上这个。我和你说几件事,你进宫一趟,现在就去。”
&esp;&esp;裴应麟进了殿,众目睽睽地盯向他去。萧临彻自进京以来顺风顺水,封赏就没断过。眼下这事悬而未决,众人都想着从中听一听风声。
&esp;&esp;这想法裴应麟心知肚明,他径直上前,跪下道:“启禀皇上,禁军深夜擅离职守,臣特来请罪。”
&esp;&esp;皇上熬了一夜,没心情卖关子,更没有好脸色:“你来的倒及时。你管的人,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跑到兵部后巷去了?还口口声声说奉人指使,朕问你,这是谁的意思?”
&esp;&esp;裴应麟陈情道:“臣晚上听见军中有异动,还来不及查就出了这样的事。臣新接手,实是驭下不严,请皇上责罚。”他顿了一顿,却回身看向史檬,越说越厉,“但是此事,与殿下和臣都没有干系。兵部与傅家不睦,史大人竟然能想出这种栽赃的办法,还打着禁军的名号。我倒要问你一句,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!”
&esp;&esp;金殿静了下来,皇上没有开口的打算。史檬吓破了胆,张着嘴嗬嗬粗喘,已经完全不会说话了。
&esp;&esp;黎越峥扫了他一眼,却上前半步道:“裴大人这罪请的避重就轻,是想在殿上糊弄皇上不成。兵部的马车里没有左重明,后巷的马车里也没有,反而是把衡国公府的玉佩拿到手了。我倒是想问问裴大人,原是我们想的浅了,左重明只是个幌子,傅家也好,北关也罢,三殿下意不再此?”
&esp;&esp;裴应麟抬起眼睛,心道今夜棋差一着,这金殿上最难对付的,原本就不是傅家。
&esp;&esp;他道:“黎总兵这是什么意思。三殿下与衡国公府是有旧怨,但殿下身在陪都十余年,不问政事,京中变换更迭,往事早已不可追。就算拿了玉佩又如何?黎总兵指殿下别有用心,总兵说说,殿下心在何处?”
&esp;&esp;黎越峥盯着他:“衡国公府虽然不在,可平王殿下还在京中。其中恩怨利害,三殿下敢说一句问心无愧?”
&esp;&esp;他说着,却见不远处的傅行川忽然看了过来,对他摇了摇头。
&esp;&esp;“裴应麟,”皇上开了口,把未竟之言拦住了,“禁军的事情你去查清楚。现在左重明下落不明,北关的事情老三就不要再插手了,去吧。”
&esp;&esp;裴应麟称了声是,手垫着袍子按在地上,此时才反应过来已浸了满掌的汗。他还不及起身,又听皇上道:“傅行州。”
&esp;&esp;天色已经蒙蒙亮,群臣正在宫门外排等着队入列,却见小黄门出来通传,说今日临时罢朝一天。
&esp;&esp;小角门外,言毓琅命侍卫等候,回身见傅行州在自己面前站定。他道:“北关之事说到底还是傅家的家事。傅将军此番复职,说釜底抽薪也不为过,真是好手段。”
&esp;&esp;傅行州道:“指挥使随机应变,不遑多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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