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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抱厦里，阎止靠在摇椅上看一本书。月光如水，洒在他浅灰色的长袍上，露出一点如露般的幻影。

&esp;&esp;他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，将书卷了放在膝盖上，抬头道：“这个点了，是用过晚饭了吗？”

&esp;&esp;傅行州站在阶下看着他，闻言嗯了一声，又走到他对面坐下。

&esp;&esp;阎止见此便知道他有话说，把书合了放回桌下，等着他开口。

&esp;&esp;“孙殿和纵仆故意杀人，判流徙。”傅行州缓缓道，“太子和瞻平侯今日都遭了斥责，前线人选一事，由马诘带着定了。”

&esp;&esp;阎止默了片刻，却道：“孙殿和与佃户只是有冲突，还未到杀人的程度……东宫为栽赃不惜害一条人命，真是疯了。”

&esp;&esp;傅行州却看着他，问道：“阎止，是你把这消息透露给东宫的吗？”

&esp;&esp;阎止一愣，随即点头道：“是。”

&esp;&esp;他顿了顿，却道：“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，我当时若着人再去看看就好了。没想到太子为了把事情闹大会去杀人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是要说这个。”傅行州摆了摆手，“东宫杀人与你何干，这事怎么算也不能怪你。”

&esp;&esp;阎止不说话了，静等着他的下文。

&esp;&esp;傅行州道：“海陵村是衡国公的家田，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&esp;&esp;院中静静的，只有微风吹过青竹的声音，带着沙沙的轻响。竹叶的清香随风而来，萦绕在傅行州的鼻尖上，让他忽得后悔起来。

&esp;&esp;良宵如此，为什么要问这种煞风景的问题。待天长日久了慢慢打听，这人当真能封一辈子的口吗？

&esp;&esp;他暗想着，不觉一顿。自己如何便想到天长地久了？

&esp;&esp;阎止却笑起来：“我当是什么事，原来是为了这个。这事儿是时大人告诉我的。”

&esp;&esp;傅行州心里一落，仍问道：“这事户部的档案里都没有，他怎么会知道？”

&esp;&esp;阎止若有所思：“好像是时大人当年进京时受到过国公府的救济，就住在海陵村。但是更多的他也没说过，大概是一时想到了吧。”

&esp;&esp;傅行州面上不动声色，心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，他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。

&esp;&esp;于是他倾身摆弄了一下桌上的书，岔开话随口道：“你和时长聿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？这件事竟然越过我说话。”

&esp;&esp;阎止闲闲道：“回京后时大人便常过来，带一点话本零食之类的给之渊，我就和他聊得多了。时大人当真渊博，京城风物了如指掌，没有他不知道的。”

&esp;&esp;傅行州越听，越是莫明地有点不痛快，心想一点风物而已，怎么就担得上渊博了。

&esp;&esp;但他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，只道：“京城的好景色全在西郊。你要是想看京城，不如我带你到那儿去看。”

&esp;&esp;阎止将面颊抵在摇椅弧形的靠背上，很是轻快地笑起来。

&esp;&esp;待笑够了，他又挑眉问道：“傅小将军，当真吗？”

&esp;&esp;“自然当真。”傅行州道，“过两日便是休沐，你再休想在驿馆里懒着，跟我出门。”

&esp;&esp;“好啊。”阎止颔首，“将军钧令，在下定然奉陪。”

&esp;&esp;傅行州看着他，发愣一般眨了几下眼，忽得起身径直出门去了。

&esp;&esp;待院外脚步声渐渐远去，周之渊才从旁边的厢房里出来。

&esp;&esp;阎止单手支在摇椅的扶手上，侧着头望向院门的方向，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。

&esp;&esp;周之渊走到他身后，轻声道：“凛川哥哥。”

&esp;&esp;阎止闻言回了神，回头看他：“刚才你都听见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是啊。”周之渊在他对面坐下，“傅将军问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，要是时大人不是凑巧知道这件事，那可怎么办啊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我便不会选这件事抛出来了。”阎止将未看完的书拿回手里，目光沉静如水。

&esp;&esp;“时大人曾受过国公爷的恩惠，依他的性格，海陵村这个地方他会记一辈子，他收到线索一定会往下查的。言毓琅又一心想要给瞻平侯添堵，连死手都下得去，哪儿有耐性去核查来源。”他说。

&esp;&esp;周之渊抱着膝盖，又小声道：“毓琅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，他怎么会为了诬陷别人，去杀无辜的人呢。”

&esp;&esp;少年人怅惘道：“他教过我‘君子修身立德’，教过我‘君子以仁为善’……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？”

&esp;&esp;“之渊，”阎止看向他，“我们都不是从前的人了。”

&esp;&esp;周之渊默然，却问道：“可是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，你还瞒得住傅将军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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